第59章 调虎离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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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就势向下弯腰,飞镖擦着她的后脊梁飞了过去。原本抬轿的轿夫从轿子四根木柄里抽出大刀,劈头就朝巧儿砍过来。

巧儿蹲在地上,一手撑地,向后翻了两个跟斗,抽出腰间的鞭子,‘啪啪’两声抽上前面两名轿夫的手腕,举着刀的手抖了两下,大刀差点儿脱手。

后面两个轿夫举着刀跟前面的人汇合,一起扑上来。‘铮铮’两声,又有两枚飞镖从轿子里飞了出来……

巧儿展开轻功,身子向后撤,手中的鞭子挥舞起来,想要拦住袭向自己的四柄刀和两枚飞镖。

但是一寸短一寸长,长鞭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挥舞,有些笨拙。那飞镖飞来的力道很大,又是近距离发射,巧儿眼见着那飞镖就要戳进自己的胸膛了,仓促之下,有些无计可施。

突然的,耳边又有呼呼风声响起,巧儿顿时无力暗叹,难道又有暗器从别处飞来取她的命?

巧儿没有别的好办法,除了不停后退。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一枚飞镖从她眼前闪过,‘蹭’的一下连着磕飞即将要击中巧儿的两枚飞镖。巧儿知道,这招叫‘镖打双燕’,没个十几年功夫练不成。

难道有人出手帮助她?

还没有退到鞭子可以正常发挥功力的范围外,巧儿不敢胡思乱想,不停的向后撤。这个时候,有人出现了。

巧儿不得不哀叹自己这辈子的命运实在够狗血,总是在危急到不行的时候峰回路转。

“你怎么总是麻烦不断?”出手帮助她的人嘴有些损,巧儿虽然非常不想欠他人情,但比起保命来说,忍了吧。

“老天爷觉得我太无聊!”巧儿自己说完也觉得这句话很冷。

来了个高手帮自己,巧儿很快就落到安全警戒线之外。手里的鞭子在脚边转了几圈,随时准备出击。

要不说高手就是高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一柄清莹剑漫天飞舞,闪闪晃了巧儿的眼,眨眼的功夫,几个持刀大汉喉间多了一个血窟窿,吭也不吭一声栽倒在地。

巧儿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只是个小偷的她,不免觉得这种一剑封喉的招数有些残忍。

稍微出了一会儿神,巧儿想起轿中的人,冲着软轿喊道:“月姑娘,还不速速现身,更待何时。”

“她已经走了。”来人收起剑,闷声说道。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离开的人,江湖中没有几个。

“汪大人。”巧儿知道自己跟那个女人的实力不在一个等级上,她竟然不声不响的离开,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巧儿也觉得有些蹊跷。

“什么?”汪琦走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等待下文。

“我不会谢你的。”

“你还是感谢我吧,因为有人想见你。”

汪琦钳住巧儿的胳膊,抬腿就走。

“你总得让我跟铺子上交代一下吧。”巧儿是担心还在等着她一起逛庙会的三个人。

“如果你是想要告诉巷子里的三个人,我劝你不用白费力了。”

“为什么?”

汪琦停下脚步,对上巧儿那双秋水,表情严肃的说道:“因为他们已经落入别人之手,正等着你和莫如风出现呢!”

第二次踏进衡王的后花园,巧儿不免有些忐忑。

衡王在巧儿刚要屈膝跪下行礼的时候,开口出声,“郑姑娘那招栽赃嫁祸、借刀杀人使得可真是妙啊!”

听到这话,弯曲的膝盖瞬间笔直。巧儿冲着衡王一抱拳,“托王爷的福,我家老爷一切安康。”

“莫如风安康了,有人不安康了。你把朝中官员们贪赃的罪证嫁祸到韦垣的手里,最终导致常大人被斩,韦垣被流放,还没完全出直隶省的边界,就被人灭了口。常大人的发妻原本逃过一劫,却得了失心疯,前几日不幸‘失足’跌进自家的池子给淹死了。王爷我不觉痛心疾首啊,原本无须这般的,奈何有人出手如此狠辣,却是为何?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衡王一条条的摆出事实,似在控诉某人太过心狠。

“王爷心善,不忍杀生。可这是不得已而为啊!韦垣确实有罪!挑拨徽王与太子之间的矛盾,妄图置户部柳大人与死地。并设计陷害我家老爷入狱,一旦发现其有异心,便会杀之以图后快,此等心肠歹毒之人,留在朝中,岂不是朝廷之难?而那常大人之发妻,素与韦垣有染,此事汪大人也知,他们勾结在一起,营私舞弊是确有其事啊,王爷!去年朝廷派兵剿灭盗匪,从国库中拨出大笔饷银,韦垣为满足一己之欲,克扣军饷,此事千真万确。草民本是一介家奴,只因怀恨柳如烟,才不经意间偷听到此事。为了救出我家老爷,顺便惩治这等恶人,以王爷您贤德体民维护朝廷之心,定不会坐视不管吧!”巧儿抱拳,双手举过头顶。

“呵呵,你家爷收了个忠心耿耿的仆人,真是好福气啊!”衡王说着偏头瞟了汪琦一眼。

“王爷过奖。王爷侠肝义胆,可否听一听小民的申诉?”巧儿这才跪地不起,磕头不止。

“是为了那被人掳去的姐妹弟弟?我自有分寸。”衡王点点头,虚搀巧儿起身。

巧儿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空荡荡的房间,这里早上还在叽叽喳喳,充满了少年少女的稚声,如今……

“大掌柜,少爷小姐他们……”老掌柜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垂手站在门口,巧儿朝他摆了摆手。

“我已经知道了,其他人没有受伤吧?”

“没有,只是被打昏了。”

“没事了,你去忙吧!”

老掌柜轻轻带上门,留下巧儿一个人在房内。突然想起出门前信誓旦旦向莫如风吹嘘,说可以带莫唤平安的离开莫家,这才来京城没几天,她就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计。

巧儿想起之前未读的密信,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这是昨天她回铺子时取回来的,她一直未曾得空查看。取出信纸,在烛火上烤了烤,信纸空白处现出字迹。

刚看了两行,一股热泪涌出眼眶,巧儿一封一封的看完才发现自己误会了莫如风。

柳如卿在离开江南的时候,留给莫如风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如果你爱我比爱她多一些,就来接我,但,请不要骗我。”

莫如风说,他知道柳如卿说的这个‘她’指的是谁,不是宅子里的那些女人,而是巧儿你!因为柳如卿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嬉笑他,如果他想要巧儿,除非她死了之后。她说的时候带着笑,但莫如风却觉得寒冷。他终于知道柳如卿收留巧儿在身边是何意,是为了让他知道想爱却不能的苦楚。他不能怪柳如卿狠毒,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他早就知道莫唤不是自己亲生,而杜宣梅所做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他不说,但不等于没有动作,他只觉得对柳如卿亏欠太多。

莫如风说,他已经养成习惯,所有主动接近他的女人,他都会先不动声色的观察她一阵再说,包括月秋尘。月秋尘表面上是衎王的人,实则不是,莫如风知道她留在莫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也知道,她们每个人都在算计他!但是他喜欢看一堆自以为是的老鼠,不知死活地在蓄势待发的猫儿面前耀武扬威。

巧儿可以想象得出,莫如风抱着双臂,冷冷站在一旁看一堆女人表演争风吃醋,他只当是在看戏。巧儿只是不肯定,她自己在莫如风的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他告诉她这些是想说什么?

不过,巧儿已经看明白的一点是,莫如风为什么会对柳如卿冷淡了,因为冷淡,是保护她的最好办法。在巧儿进莫家之前,柳如卿其实已经过了很久的平静生活。而就因为巧儿的到来,莫如风经常去沁园,才会逼她们再度将矛头指向柳如卿。

正在这个时候,他得知柳家即将有难,他便决定揽下罪名,替柳家承担,害怕柳如卿留在莫家会受牵连,才任由她赌气回柳家而不去接她。可柳如卿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他出了这道难题,他的沉默,被柳如卿误解。于是,当柳如卿知道真相之后,才会气急攻心,一病不起——是悔恨夺走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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