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治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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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球此时仍停留在渔船上, 不断弹射出肉刺,大肆地破坏船身。此时渔船已是半损毁的状态,开始吃水下沉。以肉球对渔船恨之入骨的疯魔表现, 也难怪那个两个倒霉的调查员会赌红眼,接连送命。

陆厌全然不惧陷入疯狂的肉球,他身手敏捷,轻松闪避密集的肉刺攻击,转眼就接近了肉球。对准肉球外围的其中一个头颅, 陆厌将黄金箭矢深深送入其后脑勺。

黑色迅速从黄金箭矢和伤口直接接触的部位蔓延至整个人形, 不到三秒, 被黄金箭矢刺中的人形就彻底崩解了。

肉球露出一大片豁口, 不规则的血肉交织在一起,根本看不到任何正常的器官。能从这堆长得一模一样的血肉中区分它们到底属于哪个人形, 并精准地杀死刺中的目标, 黄金箭矢的能力可见一斑。

抹杀掉一个人形后,黄金箭矢瞬间变得黯淡了许多。陆厌全然不心疼黄金箭矢的消耗, 下手快准稳, 再次使用黄金箭矢杀死另外两个人形。完成使命的黄金箭矢,流光不存, 黄金不再,已然是报废状态。

陆厌扔下破碎的箭矢, 将整瓶生机药水倾倒在那摊已经缩水得所剩无几的模糊血肉上。那团血肉破破烂烂, 状态十分萎靡,接触到生机药水后, 顿时振作起来,贪婪地吸收生机药水,渐渐地蠕动着组成一个人形。

最后的那截绷带并不长, 陆厌拎起瘫软的人形,将绷带松松垮垮地往其身上缠绕数圈后,汪星燃眼睁睁地看着血肉裸露的人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光洁的皮肤,而原本干净的绷带,则渐渐染上了血色脏污,从人形身上一圈圈脱落下来。

即使没有对这三件接连报废的道具使用道具鉴定,笨蛋也该明白它们的价值。

若是遭到奇诡的污染物附身,危及到生命,又找不到剥离污染物的方法时,黄金箭矢可以完美解决困境。

以生机药水的表现,它绝对能做到断肢再生。

那截绷带对表皮的再造效果更是堪称神迹。

这些都是关键时刻能够救命的道具,汪星燃敢肯定,陆厌原本并没有打算把它们使用在肉球上的。然而在柯啄要把珍珠项链送给他后,陆厌就开始较劲起来了。

啊!头疼!

柯啄也是,真他妈绝了!

明明只要按部就班地去寻找四个月前上岛的那批被拐妇女,多花一些时间和心思整理情报,总能逐渐接近真相的,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要这么极端!是要搞他心态吗?!

汪星燃很想骂人,但他忍住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掺合进陆厌和柯啄莫名其妙的较量中,不然他绝对会惹祸上身的。

汪星燃本来还在生着闷气,在心里疯狂殴打这两个脑回路清奇的狗东西的小人,然而转眼间,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坐在渔船上的那个人全部吸引了——

最后一截绷带从那人的头部掉落,露出了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那人仰起脖子,抬头望向那轮与月影岛遥相呼应的弯月。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地从他的眼眶涌出,他哭得隐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无端让人跟着他一起心痛起来。

汪星燃呆呆地看着那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虽然他也被列在怀疑名单上,但那真的只是凑数加上去的,汪星燃想都没有想过激发污染源的人竟会是他!

他长了一张汪星燃在前任岛长的全家福上看见过的脸。

全家福照片中,月宴山和郎晓晓并肩而坐,他就在两人身后,站姿有些拘谨,看向镜头的眼神躲闪,脸上的笑容还很僵硬,但这番扭捏的姿态也分毫无损他集合了月宴山和郎晓晓全部优点的长相。

他是月朗。

怎么会是月朗,怎么能是月朗?!

想要逃出月影岛的人既不是郎晓晓,也不是海明玉,而是土生土长在这座罪恶岛屿的月朗。汪星燃瞳孔剧烈震颤,感觉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月朗默默地哭了一小会之后,便坚强地擦干眼泪,他扯下一块被肉刺破坏的帆布,围在腰上挡住光裸的下半身。他拘谨地朝站在他脚边的陆厌点头致意,独属于少年的嗓音悦耳动听,“船要沉了,我们先下去吧。”

月朗长久地被肉球折磨,身体十分虚弱,下船时顺手帮他一把是人之常情,但陆厌就不,他跳下船后,回过身来双手抱臂看着月朗艰难下船,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要不是月朗吃了他那么多道具才救出来的,他可能都懒得多看月朗一眼,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当然,月朗也并不需要帮助,他拖着羸弱的身体爬下船,累的气喘吁吁时,脊背也始终保持着挺拔。在月朗单薄的身体中,有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韧劲。

月朗下船之后,并没有朝着三名调查员的方向走来,而是面朝大海的方向走到沙滩的边缘,任由海水亲吻着他的双脚,他全身心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渴望。即使还没开始对话,三人已了然于心,向往着逃离月影岛这座扭曲牢笼的人,绝对就是这个人。

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这个人一定就是月朗,万一他原本不长这样,由于长期处于肉球中,肉体发生畸变,导致样貌发生颠覆性的改变呢?

汪星燃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月朗吗?”

瘦弱的少年听到问话,转过头看了汪星燃一眼,又飞快地回过头去,专注地眺望大海的尽头,“嗯,我是月朗。月宴山的月,郎晓晓的朗。”

他苍白的皮肤在月色下更显苍白,丝毫没有要长出肿瘤的迹象。

他没有说谎,他竟然真的是月朗。

汪星燃深呼吸一口气,“你能和我们说说你的故事吗?”

“我不想说……”月朗整个人被巨大的痛苦笼罩,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攥成拳的双手暴起青筋,“不过,不说是不行的吧。”

月朗困于肉球中数月,差一点就要被肉球吞噬同化了。身为当事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将他从肉球中解放出来,单凭人力是绝对无法做到的。陆厌竟然让奇迹发生了,所付出的代价是他无法估量的。他唯一能回报他们的,就只有自己无聊的故事了。

月朗缓步走入海中,当海水没过他的腰腹,他转过身来面对汪星燃三人,蹲下身来环抱双膝,让冰冷海水包裹住自己,从中汲取冰冷又虚无的安全感。

月朗的身体已经脱离了人类的概念,他不再需要呼吸,只留一双眼睛露在海面上,说话时也没有气泡吐出,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三人耳中。

“我想要离开月影岛……”

郎晓晓是一名被拐妇女,从月朗记事以来,郎晓晓的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郎晓晓恨他,恨他毁了她的人生。

有一次郎晓晓生病了,高烧不止,她迷迷糊糊地抱着月朗,亲吻他的额头,“我不想恨你的,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我总是会联想到自己的不幸,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你的。儿子,你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那个晚上,郎晓晓说了很多外面世界的事情,还给他讲了匹诺曹的故事,在她陷入梦乡之前,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我想从月影岛这个地狱里逃出去……”

“那个夜晚是我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唯一的爱,我想回应她的爱。”月朗的声音悠悠地从海面下传来。

然而那时月朗才四岁,他太弱小了,没办法立刻带郎晓晓逃出月影岛。他默默在心里发誓,等他长大后,一定要带郎晓晓离开月影岛。虽然郎晓晓病好之后就不记得和月朗说过的话,又恢复了从前冷冰冰的模样,但月朗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

诉说这份苦涩的爱意时,月朗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强烈的幸福感。但是想想月朗最后的下场,就知道这份幸福感有多么的虚幻。

出海捕鱼是一件辛苦且有一定危险的事情,月影岛的男孩都是满五岁后才开始学习的,四岁的月朗早早就主动向父亲要求学习出海捕鱼。他还是个早产儿,身体有些先天不足,体力一直弱于同龄人。其他五岁男孩哭鼻子闹着不想训练时,四岁的月朗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我得到了很多叔叔伯伯们的夸奖,那是我第一次得到来自他人的认同,我开心极了。”月朗上扬的语调却很快低沉了下去,他浮在海面上的眼睛仿佛有泪水淌下,又仿佛是海水打湿的,让人看不进去,“我很喜欢他们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人?”

闲下来时,月影岛的男人们会聚众喝酒,分享整治女人的手段,还叫孩子们好好跟着学。

他们对付女人的手段五花八门,殴打、监禁、禁食禁水,甚至是切掉脚趾、耳朵之类的……简直残忍至极!

起初有些男孩还会哭闹,撒泼打滚说不能这样对他们的妈妈,然而在刺头们都被收拾过几顿之后,男孩们全都服软了,还渐渐从大人们的心得分享中听出了乐趣。

“就是从那时起,我的愿望从带妈妈离开月影岛,变成我自己要逃离月影岛。”月朗的声音比微风还轻,却无比地坚定,“为了这个愿望,我足足忍耐了十二年。”

“这十二年的每一天,我在月影岛上的每次呼吸,都像有火焰灼烧心肺;我踩在月影岛土地上的双脚,每走一步都如同刀割般疼痛;我双眼看到的不幸,双耳听见的痛苦,每一件都恍若我的亲历。”

十六岁的月朗积蓄的力量仍有不足,但他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了。

月宴山对郎晓晓的看管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有事需要离岛,也会委托其他人轮番看管郎晓晓。想要从月宴山密不透风的监禁下带走郎晓晓非常困难,月朗冥思苦想,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他的婚礼。

月宴山平时再怎么滴酒不沾,要在婚礼上劝他喝酒肯定容易的多。到时候月影岛的男人们都会为月朗的婚礼齐聚到我家,只要他们全都喝醉,月朗就能带着郎晓晓逃跑了。

虽然近几年郎晓晓的情绪平缓许多,但月朗和郎晓晓的关系一直很僵硬,鲜少交流,月朗担心自己突然告诉她可以离开月影岛,郎晓晓会瞒不住每天紧迫盯人的月宴山。所以月朗找了另一个帮手,和其他麻木的女孩不同,海明玉的眼睛里有光,看到她的第一眼,月朗就选中了她。

海明玉到月朗家后逃跑了很多次,每次被抓回来被月宴山和郎晓晓虐待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真的很有骨气。

眼睁睁看着海明玉被虐待,月朗心里十分愧疚,但他担心海明玉的演技不好,万一她得知还能逃出月影岛后突然泄气,会让月宴山看出端倪。为了逃出月影岛,月朗筹划隐忍十三年,这件事绝不容许出现半点差错,他只能狠下心来,任由海明玉重复上演三次逃跑被抓的戏码。

一个月后还有婚礼,月宴山和郎晓晓动手还算有分寸,没让海明玉伤得太狠。眼看时机成熟,月朗给海明玉送吃的和伤药时,迫不及待地把他没敢和郎晓晓说的计划全都告诉了她。

海明玉虽然还是不太敢相信月朗,但她被拐之后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听到月朗愿意带她逃跑,心里顿时就绷不住了,她抱着月朗痛哭了一整晚。

海明玉的崩溃,在月宴山和郎晓晓眼里也被解读成月朗成功驯服她。海明玉半信半疑地按照月朗的吩咐,假装温顺,乖乖待在家里陪伴郎晓晓,便再没挨过打,得以养精蓄锐等待婚礼的到来。

筹备婚礼的那一个月,月朗十分忙碌,他暗中修整渔船,藏好三人份的食水,教海明月掌握驾船的方法。

婚礼前夜,月朗让海明玉找个机会把逃跑的计划告诉郎晓晓。经过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海明玉和郎晓晓慢慢熟悉了起来,就算郎晓晓得知可以逃出月影岛有所失态,月朗相信和郎晓晓拥有相似经历的海明玉肯定可以安抚住她的。

“我们的计划很顺利,婚礼当天,我拼命劝大家喝酒,所有人都醉倒了,父亲也不例外。再也没有人能阻我了,我带着母亲和海明玉登上渔船,一切都是那么地顺利。”

“我们马上就要自由了!”

咕噜咕噜。

月朗说了那么多话,都没有没吐过泡泡。可是说到自由时,月朗把头一埋,整个人沉入海中,大量的泡泡以他下沉的位置为中心不停地涌出海面,就像那片海水都沸腾了。

月朗愤怒又绝望的声音从水下传来。

“为什么要背叛我……”

月朗带着郎晓晓和海明玉逃跑时,只顾着戒备那些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女人之间古怪的氛围。

变故就发生在月朗把海明玉拉上船的时候。

一路狂奔到海边,海明玉累得厉害,登船时脚下一软,是月朗及时把她捞入怀中才没让她摔倒。

月朗温软在怀,动作却很克制,没有给海明玉造成不适感,他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能站得起来吗?”

海明玉心跳如雷,她猛地抱住月朗的腰,把头埋在月朗单薄的胸膛,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我反悔了。我想嫁给你,给你生好多个孩子,我们就留在月影岛,不走了好不好?”

月朗文化有限,他不知道什么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但他亲眼见过不少被拐妇女对加害者产生依赖的例子,月朗明白那不是她们的错,她们只是心里生病了。

月影岛能远航的渔船至少需要两人进行配合操作,月朗只教过海明玉驾船方法,离开月影岛不能缺少她的帮助。

月朗只能耐下心询问海明玉,“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月影岛不是好地方,这里的男人全都有暴力倾向,你希望你的女儿以后嫁出去之后被丈夫和丈夫的家人虐待,不被当人看吗?”

海明玉有些梗住,她埋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的父母去世了,我即使回到原来的家也不会幸福的,我恶毒的叔叔会把我嫁给有权势的老男人联姻。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你是个好人,你一定能保护好我和孩子们的。”

再继续拖延下去,万一婚宴那边有人酒醒了怎么办。月朗心里万分焦躁,用了极大的意志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海明玉肯定没有完全说实话,他绝对可以找到让海明玉回心转意的办法的。

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如同走马灯在月朗脑海中闪回,往日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安排逃跑的计划上,现在仔细回想,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月朗和海明玉独处,教她驾船方法时,距离靠得近了,海明玉就会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脸。

“是因为我的脸吗,你喜欢我的脸?”月朗在月影岛活了十六年,多多少少也有点疯狂,他一把推开怀里的海明玉,抽出别再腰间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脸,“只要毁掉它,你就能回心转意了吧?”

“不要!”两个女声重叠在一起。

总是柔柔弱弱的郎晓晓,突然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她险而又险地抓住刀刃,才没让月朗往自己脸上狠狠来上一刀。事发突然,郎晓晓的手被削下好大一片皮肉。月朗的心揪作一团,慌忙为她止血包扎。

郎晓晓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他,她果然是爱他的,月朗的心又酸又胀,他不能辜负郎晓晓的爱,他要完成他们共同的夙愿,带着郎晓晓逃离月影岛,永远不再回来!

为此,月朗不惜将自己变成魔鬼,他把匕首对准海明玉,厉声恫吓道:“要么你配合我开船,要么我杀了你。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给你十秒时间,选吧!”

海明玉在月朗往自己脸上扎刀时就瘫软地坐到了地上,月朗对自己都那么狠,对她还会下不去手吗?在月朗一声比一声快的倒数中,她狼狈地爬起来,声音尖利得破了音,“我选配合你!”

月朗嘴角微微扬起,然而——

“海明玉,过来我这边。月朗不喜欢暴力,他绝不会伤害你的。”郎晓晓幽幽的声音从月朗背后传来,“我说过的吧,月朗不爱你,他连自己的父亲都能抛弃,等离开月影岛后,他会毫不留情抛弃你的。只有留在月影岛,你才能永远和他在一起。”

月朗不可置信地回过头,震惊地看着面带诡异微笑的郎晓晓,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崩塌,“你在说什么吗?”

海明玉突然的反悔,竟是被郎晓晓洗脑的吗?!

海明玉即使被月宴山打得差点骨折都没放弃过逃跑,结果郎晓晓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彻底瓦解了她的信念和意志,她到底什么时候被月影岛同化,成为月影岛的帮凶的?

“我以前没能当一个好母亲,让你受到了很多伤害,可是我现在醒悟了,我以后一定会当一名尽责的母亲的。你能不能不要抛弃这个家?”郎晓晓深情地向月朗忏悔,“你的父亲为人很好,他肯定会原谅你小小的叛逆的。只要你愿意和我们回去,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四口,以后也会是幸福的一家五口、六口的。”

“你忘记自己以前说过的话了吗?”郎晓晓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箭般洞穿月朗的心脏,月朗按住剧痛的胸口,嘶声裂肺地吼道,“不自由,毋宁死!”

郎晓晓沉默片刻,没有回答月朗的质问,“你专门给你父亲准备的烈酒,我悄悄替换掉了。你父亲很快就会酒醒,我给他留下了线索,他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

被海明玉和郎晓晓的连番拖延,月朗已经看到远处隐隐亮起的火光,握在手中的匕首哐当掉落到船上,只剩满心绝望。

他逃不掉了。

见月朗不再反抗,郎晓晓长舒一口气,她端起婆婆的架子,柔声嘱咐海明玉,“月朗是未来的月影岛岛长,他的身上不能留下污点。逃婚的罪名就由我们共同担下,我们到时肯定要吃一点苦头,你能忍下来吗。”

海明玉紧紧依偎在郎晓晓身边,她用力地点点头,“我能做到!我绝不会让月朗的身上留下污点的!”

“哈哈哈哈哈哈!”绝望又疯狂的笑声从海底传来,月朗的声音痛彻心扉,“我不过是想要逃离月影岛这座人间炼狱而已,竟然就成了我的污点。”

“我恨她们!我恨月影岛的所有人!”

两根半透明的浅蓝色触手从海里探出,勾走了柯啄手中的珍珠项链。触手摆弄几下,啪嗒一声,串连珍珠的绳索猛然断裂,缀着月光的珍珠散入海中,只剩下一颗形状不够圆润、光泽也十分黯淡的珍珠夹在两根触手间。

触手捧着珍珠,送至陆厌面前。

“我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独自在海边散步,时间一长,我收集到不少珍珠。我本打算在离开月影岛后找个机会卖掉它们,换取一点生活费的。我也没想到它还拥有那么神奇的力量。”

“它回应了我的仇恨。就像郎晓晓在我小时候讲过的匹诺曹的故事,欺骗行为越多的人,身上长出东西就越多……”

陆厌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月朗悲惨的故事动容,拿到珍珠后,立刻朝柯啄投过去一个是我赢了的眼神。

收容之匣可大可小,就算要把整座月影岛装进去,也完全可以做到。既然如此,为什么调查员们不干脆把所有疑似污染源的东西全部丢进收容之匣呢?

简单的类比,碎片溢散的能量造成的大规模污染对委托者来说,就和人类看待自己的排泄物差不多。其实以委托者的能力,根本不需要调查员的帮助就能自行回收碎片,但是祂还是付出一定的代价雇佣了调查员,就是不想亲自动手在一大堆自己的排泄物中翻找碎片。

调查员要是投机取巧将好几个可疑物品同时扔进收容之匣,就算其中包含污染源,委托者也是不会进行回收的,祂会判定收容失败,直接要了调查员的命。

而另一种情况,调查员装入收容之匣的目标的确是污染源,但含有一定量杂质的,即使判定收容成功,调查员获得的假期也会遭到扣减,搞不好最后得到的假期和比划水过关的调查员根本没区别。

直接对珍珠项链进行收容,就属于上述的第二种情况。柯啄献给汪星燃的礼物,真的很不怎么样。

所以,这场胜负,陆厌自己给自己当裁判,是他赢了!

“剩下的事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还要听吗……”两根触手扭在一起,从触手尖尖传来月朗的声音。

陆厌随意地摆摆手,“嗯,不听,你走吧。”

得到准许,触手迅速后缩,想要潜入海底,从此彻底远离月影岛。

然而月朗没能走成,汪星燃不知何时移动到陆厌身边,眼疾手快地拽住两根想要逃跑的触手。

触手黏腻湿滑,比泥鳅还要滑溜,却怎么都挣不脱汪星燃的手。那两根触手是月朗拉长变形的双臂,汪星燃双手交替拉拽,硬生生地将月朗拉上了岸。

月朗一脸懵逼地坐在沙滩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被拉上岸,他心有余悸地缩回两根触手,变回人类手臂的模样,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汪星燃,“我还要继续说岛民们将我们家推下悬崖后的事情吗?”

“不需要。”汪星燃伸出手掌,用力地揉了几下少年湿漉漉的脑袋,“即使你恨透月影岛,你的愿望也只是想要让他们为他们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受到该受的惩罚而已。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被月影岛同化,始终心怀对自由的向往,这样的你没有任何污点。”

“月朗,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月朗得到的爱很少很少。

一次是四岁时郎晓晓的怀抱,第二次是郎晓晓为了不让他伤到自己用手去挡住匕首。这微末的爱意,在郎晓晓选择背弃自由时,就如同泡沫般崩塌破碎了,月朗已然一无所有。他向往自由而活的十六年人生,被月影岛彻底否定了。

当汪星燃抚摸他的脑袋,月朗千疮百孔的心趟过一道暖流,他迟疑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无论你问我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你非常了不起!”汪星燃坚定地传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副本中的岛民和现实中的岛民,重叠的部分只有他们身上的肿瘤,所以调查员在副本中杀死岛民也完全没问题。但月朗和其他岛民不一样,他是碎片能量改造而成的特殊污染物,他已经不是人类,成为另一种全新的生命体。

副本中的月朗,和现实中的月朗是重叠的。

汪星燃面前的这个月朗,就是真实存在的月朗。

碎片收容完毕,委托者就会一键清理遗留的污染,祂的清理一向不留死角,月朗作为特殊污染物,绝对会被当成污染的一部分,一并被清理掉的。

生而向往自由的月朗,从生到死,从死到另一种生命体,再到最后的消亡,始终没有踏出月影岛一步,没能得到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自由。那样的结局未免太过悲惨了。

汪星燃冥思苦想,忽然想到一个东西。

“月朗,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点击就看汪汪和燕燕的绝美爱情,真是全世界都在助攻(~ ̄▽ ̄)~

大力爱抚月朗,你是最棒的!(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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