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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东边日出西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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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虚,这是你画的吗?”我看着那画,心头莫名泛酸。秦臻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幅画:“是我画的。”

他看过去的眼神暧昧缱绻,无比温柔。我有些丧气:“哦——这个女子,你认识她?”

秦臻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你看看——你的嘴撅的这么老高做什么?嗯?”

我横他一眼,闷闷地低下头来。

“你这丫头,这还看不出来?我这画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你。”

我蓦地抬头,不由自主又看了看那幅画,笑了:“我……?我有这样好看吗?”手指绕着头发,又嘟囔道,“我什么时候这样了?这是什么花?”

“这是含笑花。”秦臻又递过来一颗甘草丸,我笑着摇摇头。

“待会儿再吃午饭,好吗?”秦臻试探地问我一句,“你饿吗?”

我摇摇头,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话就在我嘴边,就要说出口,却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

“那咱们手谈一局。”

二人各自取子落了座子,我顺口便问:“你这里好香,是什么味道?把药味都盖住了。”

“是从西域得的香药‘圣覆罗’,平常点了只是极淡的香气,一旦沾染了药味,那可不得了了——你也闻到了。”

我执白子先落。我的手在天元上方晃了一晃,滞住了。秦臻恐怕也给我吓着了,以为我要落子:“你就这样瞧不起我的棋艺?直落天元,你也——”

我舒然一笑:“嗳,我哪儿敢!就和烂棋篓子下,我也不敢的。”可是耍到了他,我还是有一分狡黠的欢喜。

我的手又是一晃,白子便轻巧地占了一角。秦臻看着我也很是无奈,依次下就是了。

棋局未半,漪风进来轻轻报了一声:“大爷,中饭摆好了。”

她这样一说,我也觉饿了:“无虚,先缓一缓。现在能吃东西了吗?”

秦臻想了想,点点头,我即刻站起身来:“好,那我先回去了。”

“你不留下来——?”

我摇摇头。秦郅还让我等他,时候也差不多了,要是他没见到我,恐怕又要红鼻子绿眼睛的跟我闹一顿了。秦臻也不勉强:“好罢,好罢!那我记下这一局,等下一次再继续。”

“嗯,等下一次。”

门外天色阴沉,风急如泣,看来是要下雨的天。秦臻并不留我,取了一把伞来亲自递到我手上。

那把伞显然是他用惯的。他的手指又碰到我的,顺便也拨乱我心弦。

“从你这儿回去才几步路,不必了……”我笑着推诿了一句,他的伞还是送到我手上:“拿着就是了。”

水青色纸伞,伞柄仍有他的余温。我紧紧握住了,不知为何,又痴痴地看着他,忘了要走。

秦臻双眼微弯:“小召。”

“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师叔。”

我也不知为何,突发奇想说了这么一句话。秦臻自然失笑,又忍住了:“可是……你看我,不是更像你哥哥?”

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了什么东西,我却抓不住。

他身上的气息,如兰芷,如清芬,如故人。

我蓦地转身,抛下一句“我走了”,便匆匆离开。

出了梅骨馆几步,豆大的雨点便打下来。我忙撑开伞,心道一句幸好。

伞虽精巧,挡雨却正好。伞柄是木质,雕琢成藤蔓缠绕而上的样子。手握处被手心握的太多,摩挲的温润有光泽。伞面上几尾红鱼栩栩如生,我随手一转,几尾鱼如同活了一般游动起来,透着天光雨水就像在水中。

我一时站住了,越转越快,不禁默然一笑,只听一声喝道:“嗬!转了我一身水——”

我忙停下了伞,雨水还是转着,也洒了自己一裙子。

秦郅站在我面前,满是无奈:“你,你看看你!”他衣服湿了大半,执一把大伞立在我身前,“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心虚地吐一吐舌,与他并肩往回走。

秦郅看了看我的伞:“你从哥哥那儿回来?”我点点头:“你知道我在转伞,还站到我身边做什么?”

秦郅给我堵的无话可说:“你……”又说,“让你好好等着我,你又乱跑。我都到了你院子门口了,看见你却在这边,又折过来了。”

我踌躇了片刻:“你……要不先去换身衣服?”

说话之间,雨却渐渐停了,天边渗出金光。我们各自收了伞,已经到了弄霜苑。

“烹茶,你取套衣服来给我换。”弄霜苑门口侯着一个小厮,就是常跟着秦郅的那个,听了他吩咐忙诺诺的去了。

我进了内室换了裙子出来,烹茶正好回来,秦郅进了间耳房换衣服。

宝鸦饭也摆好了,我就着蛋汤吃了大半碗碧粳米饭,秦郅清清爽爽地走出来,我正好端起一盏茶。

“你吃过了吗?”“吃过了。”

两句对白过后,两相竟再无话。我茶喝了好几杯,秦郅面色不豫,许久才开口:“阿召,你去哥哥那里做什么?”

我漫不经心道:“就说了几句话,下了半局棋。”不待他开口,反问他,“你呢?外院怎么样?”

他故作矜持地展了折扇,缄口不言,倒是烹茶眉飞色舞地说起来。

“姑娘您可不知道,今儿来闹事的那帮人可是地鹰会的——好家伙,最不怕死!偏又是白枭堂的,最不省事。上次秦家帮沈府运送药材,路上碰上地鹰会白枭堂的人来劫,秦家折了他大半人手,一直怀恨,今儿白枭堂廿余人寻上门来,便是存了心找茬儿呢。

“咱们二爷出去后,那帮人还不当回事呢。二爷说了:‘你们有多少人只管上罢,只一点——若为我手下败将,请你们堂主自来登门谢罪。’”

烹茶那句话模仿秦郅平和又傲慢的语气,实在惟妙惟肖,我忍俊不禁,秦郅也笑着干咳了两声。

“那群人一下子就怔住了,心说这是什么来头?只有五个人站出来了,也不上比武台,就地便要对二爷出手。说来也奇,五个人一色儿的出掌劈过来——好家伙!二爷剑方出鞘,剑气就震得他们后退了一步。五人又逼将上来,那掌风就跟刀子似的飞过来,二爷可是眼都不眨一下!封天七式第三式三元阳通一出,不过一招——您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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