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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我欲与君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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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一枚衿缨。淡紫色的半旧衿缨,绣着麒麟神兽。麒麟其兽,武而无害,为上古灵兽。衿缨上不起眼一处还绣着两个字,正是“无虚”二字,勾踢连划,倒比手书更加精妙有力。

这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自我第一日见秦臻起,他便一直贴身佩戴此物,从不离身。

这下我全无疑心了,漪风解释道:“大爷说他取了姑娘一样东西,便要拿这个来还姑娘。”

是了,是我的帕子。那帕子却不值什么,只是我亲手绣了两朵花,又绣了一个“召”字罢了,也是用旧的东西。

“我冒昧问一句——”漪风的话打断我思绪,“大爷拿了姑娘的什么?”

我并不想旁人知道,只是对她一笑:“你回去问你的大爷罢。”

漪风略有悻悻,又给我一叠红笺:“还有这份方子,也是大爷嘱咐要给姑娘的。”

就是秦臻说的那补身的方子,我接过来,心头一暖。不过书上说,杀生多了,阴气就会重,自然身体会阴虚。

我这一世,注定杀生无数。如此,恐怕也是天意。秦臻有心帮我,恐怕也是无用功。

漪风离开后,我寻了个稳妥的地方放置好了衿缨,便起身往溪荇轩去。

我刚走到一丛茶花后面,眼见溪荇轩就在前面,迎面来了个秦郅的丫鬟,见我便道:“姑娘好,二爷不在房中。”我不多话,自转身去了。

待在弄霜苑实在没意思极了,我自溪荇轩外出来,便随意在园内游逛。

秦家府邸的确大而无际。走了不知多久,我一时迷在了花丛树影里。钻营许久,我才见了一道圆拱门,轻舒一气,便要走近。

“桃子,你快点!”

我还没踏过那道门,便有个小家伙一头撞到我身上。我打了个趔趄,后退了几步,才见到是个四五岁大小的男童,衣着贵气,圆润可爱,把我一撞自己也后退了几步。

“哥哥你等等我——”一个小女孩随后跑过来,比男童还胖上两分,看到我又怯怯地退后到她哥哥身后。

几个婢女跟在他们后面:“小祖宗,可慢点儿跑!”见了我恐怕面生,面面相觑,问了一句:“姑娘是……”

“我是阿召。”我只说一句,她们便神色了然:“唐突了姑娘,这两位是十二小姐的洵少爷沁小姐。”

那男童拉起女童就要跑,女童奶声奶气道:“哥哥,我省得她!她是七姨姨的徒弟。”

那男童横我一眼,活脱脱是个小秦郅:“哼!娘说过,七姨姨不是好人,她肯定也不是好人!吃我一拳——”

小男孩儿人虽小,说起话来却是有模有样。我眼色一沉:“说我师父不好?你娘亲,嗯!”

男童才不管我说什么,软绵绵的拳头一下一下捶在我腿上。我心里有气,也不好对一个小孩发:“慢着——”

男童气呼呼地停下来,我一本正经道:“身为习武之人,出手之前应当自报家门才是。”

男童迷茫半晌:“我……我叫秦洵。”

我长长地“哦”一声,秦洵的拳头又落下来,我一伸手挡住了,转身就走。

十二师叔,说起来还是和师父一母同胞的亲姊妹,原来就是这样看待她……要是师父知道,是会愤怒,还是讥讽一笑了之?

秦家人也只有十九师叔是待师父是真心了,其他人都只当师父是耻辱。我则是这个耻辱遗留下来的一个见证。

不知道师父如何,我却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替师父不值,边走边揪着衣角,干脆一屁股寻了个山石坐了。

“别揪咯,再揪衣服可破了。”

我抬头一看,是秦郅。他一把拉我起身,我脚下不稳,险些摔到他身上去。

“嗳嗳嗳——站稳了再说话。”

我眼见碰着了秦郅的伤口,忙站定脚步:“你跑哪儿去了呀!你还带着伤呢,瞎跑什么!”

秦郅笑了一笑,我们便顺势往回走。

“你还好意思来找我?你在我扇子上画了个什么,嗯?”秦郅从烹茶手上拿过扇子,一把展开了,“你画只胖鸡给我,是怎么个意思?”

我听了这话更生气:“你才胖鸡呢!胖鸡胖鸡胖鸡!你给我听好了,这是——雄、鹰!我好心好意给你画的,你就这么对我?”

秦郅愣了一刻,大笑起来,直扶着我的肩头笑弯了腰。

他笑了有一刻钟,还犹有笑意:“不得不说,你实在是画技精湛,是我错怪你了。”

我听他揶揄,恨的一踩他脚:“不许再笑了!”秦郅连连点头,却还是满脸笑意。

我一下子站定了,恶狠狠地看着他,“听好了,我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告诉我。”

秦郅还是一手搭着我肩头,一边不正经地笑着,我一踢他:“站好了!”

他这才站直身子:“好好好,你问吧。”

“第一,你刚才去哪儿了?”

“嗳唷唷,管到我头上了!”秦郅又笑,看了我一眼才慢悠悠地说,“沈家老三找我出去喝酒。”

喝酒?没闻出酒气呀?我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又问:“好——第二,十九师叔和赵家,结了什么仇?”

秦郅突然面色大变,眼神压下来有些吓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看着他,有些不自在,讪讪地低下头背过手去:“怎么了吗?”

秦郅语气霎时严肃了起来:“这样的话,以后在秦家切莫提起。”

我心中还是疑惑,却只能暂时按下:“最后一个,十二师叔真的是师父的亲妹妹?”

“不错,”秦郅颔首,“有何不妥?”

“我刚才碰到了秦洵,他说十二师叔、师叔她说师父不好,他还说我是师父弟子,必定也……还捶了我一顿。”

我越说越气闷,又扯起了衣角。秦郅一时失笑,拍了拍我的头,拉起我又继续走。

“洵儿才五岁,你多大了?和他置气?”秦郅说了这一句便停顿许久,声音低了几分,“十二姐惯与七姐不亲近,何况七姐从前是个杀手,受人鄙薄也是有的。你不必放在心上,连七姐自己知道了,也不当一回事。”

师父知道这些事,或许会视如无睹,心里也难免会怅然如失,有几分难过罢?“她……毕竟是师父的亲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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