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霍其舒顿了顿脚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菀儿的语气听起来咬牙切齿，字字含血：“将军，您单只怀疑菀儿一个，未免对菀儿太过不公——凡是府中诸人，皆应一一审问，何故只疑心菀儿一人？”她顿了顿，复道，“譬如将军您身边的这位！”
我？
我嗤笑一声。她大抵也是实在慌不择路，才会对霍其舒这样说，殊不知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霍其舒和我设的局。
“阿召告退后一直在我的院子里歇息，未曾出来。我后来离席回去的时候还看到她正在屋内小憩。直到现在，她一直同我在一起。怀疑她，你的意思是也怀疑本将军？！”
菀儿一时没了话说：“菀儿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这件事我会让承武彻查的。若你当真清白，我不会冤枉你。”
霍其舒的手紧紧搂着我的肩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了霍其舒的院子，我彻底放松下来：“好了，任务完成了。我可以离开了罢？”
霍其舒与我对面而坐，自斟了一杯茶：“你现在离开，不就是摆明了要人知道你是做贼心虚么？起码等这件事过去后，你才好离开。”
我心里着急得很。我与花妖说外出几日便回，这样再耽误下去还不知道要多久。以往虽然我在外的时间长，可花妖和陆怀泽、阿豆二人在一起，好歹能保证安全。这下她一个人守着屋子，我是当真不放心。
“可是我……”我又不愿意对霍其舒交底，眼睛一转，道，“要我继续演下去也行。我不离开，但出门总可以罢？”
“你要去哪里？”霍其舒目光凌厉，看得我无所遁形，“我陪你一起。”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我要回家看看。”
霍其舒挑了挑眉：“你不是没有家人么？”
我点点头：“对啊——我只是怕家里遭了贼。怎么？”
霍其舒嗤笑一声，剑眉舒展开：“行，那我陪你去，就这么定了。明天怎么样？我这就让承武去安排。”
“承武又要查案，又要安排出门的事，忙得过来么？”
“查案？”霍其舒伸手抬起我的下颌，“你我比谁都清楚，这是个什么案。”
霍其舒陪着也无妨，我与他本无利益冲突，他没有理由伤害花妖来威胁我。
再多住在将军府，也就意味着要再和他同床而眠诸多时日。我再也不能忍受，坚持让他辟出了他院子里一间厢房给我单独住，总算还能安宁睡下，不必每日防这防那，满心里是慕青骨。
霍其舒果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第二日一早便向接我的那日一样，让承武驾着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载着我二人，送我出府去了。
我俨然一派将军妻妾的妖娆装扮，只怕花妖看到我要大吃一惊。在马车上，我又问霍其舒：“给我一个准确的日子，能离开的日子。”
“等平王府和国公府表态过后。”
我看他神色淡然无波，大着胆子问道：“霍其舒，和她们相处这么久，你当真一点感情也没有么？——凌袖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么？诬陷菀儿，你也一点都不觉得心中有愧么？”
我并不是质问他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好奇。若说慕青骨无情于万物，也是由于他自幼在那高寒的昆仑之巅修行道法的缘故。霍其舒自小在家人陪伴下长大，怎会这般漠然无情？
霍其舒哂笑道：“你问我么？那你杀凌袖的那一刻，又是否有悔意与歉意？”
“我是杀手，奉你的命令杀人。”我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神，“即便死后入地狱，我这桩罪孽也有你的一半。”
“伤心和愧疚不是我该有的情绪。比起情爱这些虚幻的东西，我更看重自己生杀予夺的权力，而不想自己想什么做什么都在人掌控之中。”霍其舒一字一句道，“我讨厌被任何人算计控制。”
也许他父亲的死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他厌恶自己满门的赤诚之心被人一次次质疑试探，他也厌恶朝中拉帮结派的虚伪风气。也许他真的只是想做个报效朝廷的好将士而已。
在我指引之下，过了许久，马车停在了我院子前面，我急忙跳下马车，上前准备开门的时候，又警觉地看了看霍其舒。他也跟在我身后，好像准备跟进去似的。
我一下子把钥匙收起，背过手去：“你要做什么？”
“请我去你家坐坐还不成么？”霍其舒摊手笑笑，一副无谓的模样。
我不愿意让他看到花妖。一来是怕他知道我的软肋，二来也是怕他对花妖见色起意，要纳入将军府去。做将军姬妾固然吃穿不愁，可霍其舒这样一个无情之人，对他姬妾们的态度我也看在眼中。我不愿意让花妖冒这个险。
“不成——你就在门口等着罢，我不会跑的。”
谁知道我这句话又惹了祸，他一下子摇摇头：“那可未必。你武艺这般高强，轻功一跃便能逃走。我还是跟着你放心。”
我磨不过他，便答应了他，只再三嘱咐道：“进去了听我吩咐，不要胡来。”
我开了门，还未进门，无垢早就娇声“喵喵”地叫着颠颠地跑到了我脚边，亲昵地蹭着我的腿，一副撒娇的模样可爱至极。
我一下子忍不住喜爱之情，把无垢抱在怀中，摸了摸它的头顶和下颌，摸得它舒服得一下子打起呼噜来。“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好像又胖了？肯定又贪吃了。”
我转身给霍其舒看无垢：“你看，这就是当时差点死在你手上的小猫。”
霍其舒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摸了摸无垢背上的毛：“什么叫死在我手上？——话说回来，一只猫的命你都这样重视，怎么杀起人来一点也不知道心慈手软？”
我微微俯下身子，把无垢放下去，复站起身来道：“你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配活到死。有的人命中就应当有我这样一个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