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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情之所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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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宽大的袍子略能起到几分挡雨的作用,把我与他二人与外面的密雨潺潺隔开在这一块密闭狭小的空间之内。

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鼻息轻轻拂在我脸颊上,令人沉醉。

“许多事连摇光自己也不清楚——你不要多想。”

慕青骨最终只回了我这样一句话,我惨然一笑,垂下眸子:“慕青骨,我敬你……情深义重。”

“本来我想,这件事本是我昆仑门中秘辛,不应随意透露给任何人。但是——”慕青骨目光灼灼看住了我,“我想,告诉你也无妨。”

昆仑派的秘辛?我抬起头,正对上他如火般的目光灼烧着我:“……什么事?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点点头:“我知道。此事于我门中也并非人人皆知。”他整理思绪,半晌复道,“经过前几次,你应该也知道了,这世上确实有异兽——不论是妖兽还是神兽。”

我想到炽海的巨蟒和上次在山洞中遇到的狰兽,不由得点点头:“我记得。”

“其实这些零落在各地的异兽已经算是少数。昆仑虚本为万山之祖,孕育了上古仙灵人兽。人类逐渐移居中原地带,而异兽族群则一直于昆仑附近一带生存。”慕青骨说的话让我难以相信,可他的神色却又让我不得不信,“而上神九天玄女遗下一块镇魔天灵石与我昆仑,可镇压住异兽族群,与我人族各自相安无事。”

“镇魔天灵石……?可是这和摇光有什么关系?”

慕青骨看了我一眼:“镇魔天灵石性数世间至阳,昆仑至今没有适宜的阵法封印护住它,而天灵石一旦不得其所,不出三个月,异兽暴动,必将引起大乱——多年前就曾有过一次,当时还是昆仑的长老们合力才勉强镇住异兽,封住灵石。”

“那灵石怎么办?这样的话,有这个石头也没有用啊?”

“正因为镇魔天灵石是至阳之物,所以目前长老们所知道的法子就是找到玄阴体质之人,以人为宿体,压制住灵石。”慕青骨说到这里,定定地凝视着我,“摇光就是目前的宿石人。”

原来是这样……摇光担负着整个昆仑、乃至整个人世间的重任……怪不得——“所以摇光说她不能离开昆仑一步,就是因为这个?”

慕青骨颔首:“没错,天灵石不能离开昆仑一带,否则同样无法镇住异兽族群。”

可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没能解开我的疑惑:“那摇光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雨声渐渐小了,慕青骨收起了他的外袍——已经近乎湿透了,没办法再穿。他并不介意,继续道:“但是镇魔天灵石极其消耗宿石人的内力,换言之宿石人会因为天灵石而日渐体虚,折损寿数。”

“摇光她……知道这件事吗?”

慕青骨叹了口气,摇摇头:“摇光是师父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女,上山的时候才两三岁。上一个宿石人刚好……气尽而亡,而摇光的体质刚好又是难得一见的玄阴,师父一狠心,就让摇光做了宿石人。摇光一直不知情,只知道自己从小就身体不好。”

我这下明白了慕青骨的意思。他之前一直不解释,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是昆仑派中不为人知的私事。他对摇光的身体那样上心,一路奔波,也不单单是为了私情,更是为了苍生的安危。

我咬着嘴唇扭捏了半日方道:“慕青骨……实在是对不起,是我妄自揣测你了。”旋即道,“你看,这雨也停了,我们走罢。”

我拉着他从藏身之所走出来,慕青骨骤然停下脚步来:“阿召,尽量延长摇光的寿命,是师父临走前留给我的嘱托,也是我作为昆仑中人无可推卸的职责。”

他突然这样郑重地和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一时倒摸不清他的心思了,有些慌乱:“我知道了——这话你也不必和我解释呀,就看在你们俩从小的情分,你也应当救她的命。”

说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有些发虚,觉得自己与慕青骨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卑鄙,只是因为嫉妒摇光有慕青骨的喜爱,就不把摇光的性命当回事。如果摇光真的夭逝,那受苦受难的将是千千万万个百姓。

不过方才慕青骨说……玄阴之体?我当然不会忘记,当时玄眉传我功力之时曾经说过,我就是玄阴之体。

“慕青骨,那摇光现在看来,身体如何?如果你尽全力保她,她还有……多少年?”

慕青骨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难言:“不过数年。所以接下来,要做两手准备,一来需要尽全力找到封印灵石之法,二来……还要找到甘愿做宿石人的玄阴体质之人。”

我就愿意——为了他,或许更为了恕罪,赎清我杀人的罪孽,我甘愿献上这一副不值钱的身躯。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等到摇光已经后继无力之时,我会告诉他的。

我正在痴想着,慕青骨低声问我:“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没什么,那我们动身罢。”

“以后不要再误会了。”

“误会……什么?”我心跳霎时间像是停住了一般,不知道他言下之意是什么。

“不要再误会我对摇光如何如何。”

我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觉得不安了,揪着衣袖拧来拧去:“与我何干?——你本来就说过的,太上忘情。”

慕青骨抬手按住我的肩头,神色严肃。不知是不是因为雨露打湿他眼睫的缘故,他的眼神看起来也湿漉漉的,温柔得像是一只林间的幼鹿,看着我的时候让我一下子感觉心要从嗓子眼直蹦出来一样。

“阿召,”他的声音从未这样柔和温暖,“太上忘情,最下者不及于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我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忘了开口,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更不知他所说的意思,和我所想的,是不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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