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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回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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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满脸戒备的起身,挡在落葵前面,还未说话,一道黑色的人影如闪电掠过,在河面上激起丈许高的浪花,而他广袖一挥,一簇流星状的白芒飞旋着,发出锵锵之声,疯狂的冲着扁舟砸了过来。

若被这些白芒击中,小舟定难逃倾覆,千钧一发之际,江蓠身上剑芒闪过,一柄长剑横在了白芒之前。

叮铃哐啷之声过后,白芒尽数沉沉落入水中,激起无尽的浪花,将小舟顿时剧烈的摇晃起来。

那名叫黄大的男子哈哈一笑,在舟上狠狠跺了跺脚,小舟诡异的平静下来,他冲着黑色人影朗声道:“老子就抢了,有种的你就来追老子,丹赑,你以为你是劫道的祖宗,就没人敢抢了么,你别忘了,你那傻丫头可还在我们手里呢。”

那人周身黑芒敛尽,赫然正是蛮不讲理夺取了东海神珠的丹赑,此时的他略微有些狼狈,发髻微松,黑袍上还印着几枚发白的足印,他踩在浪头上如履平地,只转瞬的功夫,便走到了小舟上,一把薅住黄大的衣领,双眸赤红几欲喷火,怒道:“鹿儿呢,你们把鹿儿带到何处去了。”

听得此言,江蓠二人狠狠怔住了,眼前之人竟是个不要命的,竟然敢掳走丹赑的心肝儿肉,他定睛望住黄大,只见他相貌倒是生的端正,只是四肢细长,个子极高,瘦伶伶的像杆竹竿,比江蓠足足高出一个头来,原本江蓠便已是身形颀长,也与此人一比,竟成了五短身材。

黄大咧了咧唇角一笑,扯开丹赑的手,理了理衣领,不以为意的嬉笑道:“那丫头都蠢出天际了,就你还当个宝,老子可不稀罕,老子只要东海神珠,只要老子安安稳稳的将东海神珠交给黄芩,黄二和黄三自会将那傻丫头还给你。”

听得此言,江蓠与落葵对视了一眼,此人竟是赫赫有名的黄氏三凶之意的黄大,说起来这三兄弟的凶名,自然不及东海丹赑那般如雷贯耳,但胜在他们的干娘实在太过厉害,三十年前便成名于江湖,是个跺一跺脚,修仙者就要抱头鼠窜的狠角色,自从二十年前收养了这三兄弟,此人便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只安心隐居在与扬州一山之隔的荆州。而二十年后,黄氏三凶名声鹤起,世人才知,原来这位奇女子从未金盆洗手过,只是用了二十年的光阴告诉世人她的本事,傻子到她手中,也能调教成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听得此言,丹赑顿时怒火冲天,他原是顾忌着黄氏三凶的干娘,不敢痛下杀手,可眼下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他一把抓住黄大的衣裳,将他高高举起,顷刻间就要将他扔进河里。

谁料此时,岸上传来一声肆意张狂的大笑,和着风声如同惊雷:“丹赑,你若是敢将大哥扔进河里,我就将你这傻闺女撕成八块。”

丹赑脸色突变,狠狠将黄大扔到一旁,转头望去,只见两个与黄大生的极像的男子,一左一右架着鹿儿。而此时的鹿儿发髻散乱,头上的各色珠花全然没了踪迹,五花大绑着实狼狈,口中塞着团破布,冲着丹赑呜呜咽咽。

江蓠二人乍见岸上这三人,顿时吃惊的无以复加,这所谓的黄二和黄三,虽说与黄大生的一模一样,可这个子却大相径庭,一个比一个矮,黄二尚且算是个正常个头,而黄三却真正是个五短身材,与黄大遥遥相比,只是他的一半儿。

乍见这凶名赫赫,生的却又如此奇异的三人,江蓠与落葵相视一眼,险些笑出了声。

而丹赑却丝毫没有发笑之心,他身形一动,正欲冲到岸上,却见岸上寒光一闪,一柄刀架在了鹿儿脖颈上,而另一个男子做了个割颈的动作,他顿时举步不前,唯恐伤及鹿儿的性命。

黄大拍了拍身上的浮土,大声笑道:“丹赑,我早说了,见到了黄芩,交了东海神珠,定是会放了那傻丫头的,咱们弟兄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头的,不会做那种出尔反尔之事。”

寒风肆虐,直吹到了人的心里,而河水呜呜咽咽,就像是在唱一曲丧歌,唱的丹赑烦躁不安,心生不祥,他虽然是劫道的祖宗,但向来言而有信,只要钱不要人命,将破财消灾四个字做的极为讲良心,听得黄大此言,他既不敢轻易动手,又不敢赌一赌鹿儿的性命。

他踟蹰着转头,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的画舫,伫立着的众多看热闹的少女和公子,寒风送来低低的嬉笑声,夹杂着一声半声挑唆的打啊,打啊的喊声,他顿时恶向胆边生,大袖一展,袖中一根琴弦飞快的跃出,重重劈向画舫。

众人大声惊呼起来,只见琴弦光芒大作,发出悦耳的凤鸣之声,擦着画舫掠了过去,众人将将松了口气,轰的一声,画舫却从正中齐齐断裂,那雕梁画栋的二层小楼轰然坍塌,无数的木屑,碎瓷片从船上纷纷掉落,噼里啪啦没入河中,激起无尽浪花。

而原本看热闹看的心花怒放,直想挑唆着丹赑和黄大打上一架的一众看客们,皆连哭带叫的掉入水中,熟识水性的则奋力划水,往岸边游去。

而旱鸭子们则泡在水中,冻得手脚僵硬瑟瑟发抖,在连呛了几口水后,终于无力挣扎的扒着漂浮在水中的碎木板,随水漂流。

做完了这些,丹赑也算吐出一口恶气,旋即凶神恶煞的望向黄大,语出威胁:“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老夫定要屠尽你们黄氏满门,一个不留。”

小舟上的几个人定睛望着这变故,眸光闪动,老船夫原是想跳到河中,捞起这么一个两个来,但看着这河中众多沉沉浮浮的脑袋,他又有些头疼,实在太多了些,他瞧了瞧江篱,江篱瞧了瞧他的手,他顿时会意,将长杆伸出去,将那些力竭之人一个个扒拉到浮在河中的木板旁,算是给了一线生机。

江蓠旋即望了望丹赑二人,心中灵光一现,蓦然开口骂道:“你可真是个不要脸的王八蛋,你抢旁人的东西,旁人就得受着,旁人抢你的东西,你就要杀人全家。”他冲着破破烂烂的画舫努了努嘴,继续骂道:“那一船人也是倒霉,碰上你这么个活阎王,赏花变成了赏水鬼。”

丹赑乍听此言,刚刚宣泄而出的满腔怒火再度堵在了心口,他横眉倒竖,勃然大怒的飞身跃起,一张琴悠悠浮现在身前,他双手微抬,铿铿锵锵之声顿时响个不停,在宽阔的河面上气势宏大的回旋,而琴面上随之散处一圈圈儿的气浪,如同潮涌般袭向江蓠。

江蓠神情凝重的退了一步,长剑轻灵声声的在身前一横,他双手一挥,银红色的大袖迎风鼓胀,而长剑随即分光化影成数道刺目剑芒,一道以迅雷之势袭向黄大,一道看似极快,却实则光华微弱的袭向丹赑,而其余数道却凌厉无比的远远的卷向岸边。他挑着眉梢,冲着丹赑使了个眼色。

事情陡然急转,黄大尚未回过神来,只一味的心中暗喜,这可真是爱管闲事之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呢。

而丹赑微怔,转瞬便明白了江蓠之意,他假意被剑芒扫过,惨叫一声倒飞而出,如电般掠过河面,倒在了岸边。

岸边的鹿儿见此情景,顿时奋力挣扎起来,一向稚傻的脸上浮现出悲恸的神情来。

而黄大顿时喜出望外,刚想对江蓠拱手致谢,但那喜色尚未浮现在眸底,便听的岸边两声短促的哀嚎,他极目一望,竟是黄二和黄三先后倒地,而鹿儿已被丹赑抓到了怀中。

他顿时大惊,望向江蓠的眸光多了一分戒备,但这戒备却来的晚了些,剑芒已经逼到了他的胸口,将他的重重击倒在地,他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不解道:“小子,你为何要帮他。”

江蓠嘿嘿一笑,疾步上前,长剑横在了黄大的脖颈上:“我哪是帮他,我是帮你,你将东海神珠交给我,他不就不会再难为你了么。”

黄大怔了一怔,转瞬明白了江蓠也是冲着东海神珠而来,他从怀中掏出那枚不过拇指大小的圆珠,在掌心中晃了晃,诡异的一笑:“你也想要。”

话音方落,丹赑已经拉着鹿儿落到了小舟上,七根琴弦绕着黄大不停的闪动,将他围得密不透风,眸光火热的落在那一团温润光芒上,急促道:“给我。”

三人转瞬成鼎足之势,一人倒伏在地,但手中握有至宝,两人手握杀招,却无一人敢擅动,唯恐那人恼羞成怒,毁了至宝。寒风瑟瑟,在三人中盘旋呜咽,那根弦越绷越紧,已经到了极致,只消轻轻一拨,便会砰地一声断掉。

黄大瞧出了二人的心思,也心知自己今日不管将东海神珠交给谁,都是在劫难逃,既如此,他暗自发狠,哈哈大笑起来:“老子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俩,谁也别想得到。”言罢,他高高扬起手,转瞬就将东海神珠抛入了河水的最深处。那里浪潮涌动,漩涡密布,那东海神珠本就不大,只在河面上打了个旋儿,转瞬被河水吞噬了。

江蓠见状,来不及多想甚么,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这丹霞河与寻常的河不同,人沉到河中,人力有通天的修为也施展不出,只能和寻常人一般,凭着水性沉浮,而江蓠出身北谷国,连河都少见,就更遑论水性如何了,彼时在蓬溪村渡口,落葵早已见识了他那只会呛水的水性了,若,若他淹死在了丹霞河中,那这后果,她想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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