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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跛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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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绣花小布囊,只见里面放着一块铜牌,还有一张纸条。

看到铜牌的那一刻,我浑身一震,这铜牌我认识,三哥小时候经常挂在脖子上。

除了三哥之外,其他兄弟姐妹也有这种牌子,有铁牌、玉牌、骨牌很多种。

莫非三哥出事了?

我拿出纸条看了一眼,纸条上写着:水封寨下游一里地,有你最想见的人,下午六点,过期不候,切记,只能你一人来。

看完纸条我云里雾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写的信?

三哥的铜牌一直是贴身随带,会不会是尸阴婆在搞鬼呢?

这纸条上的字迹非常杂乱,根本无法推断是什么人写的,不过他既然得到了铜牌,那极有可能和三哥在一起。

唐画嫣看了两眼,道:“你要去吗?”

我点点头,让她不要担心,可能是熟人。

“要不我和扇子策应你?”唐画嫣柔声说道。

我摆摆手:“不必了,你去看一下胖子吧,我一个过去就行。”看时间不早了,我叫了一辆马车,直接到了水封寨的木桥头。

付了马车钱,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

我沿着渭河往下游而去,走了大概有一里地的样子,便停了下来。

河边冷风呼啸,大风刮的雪片子上下翻飞。

我拿出怀表看了一眼,距离六点不足十分钟了,可是还是没有见到人影。

风吹的斗篷呼啦啦作响,我压低了斗篷的罩帽,不时往四下看看。

我又拿出怀表看了几眼,已经六点钟了,可是还没有人出现。

难道有人在耍我不成?

我心里一阵狐疑,天逐渐暗了下来,四周的山川白雪皑皑,渭河的冰面上一只大老鼠跑过,在积雪上留下一串细小的痕迹。

这时,河对岸的树林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脸上蒙着黑布,缓缓向我走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是谁?

那人停在了对面,迟疑了片刻,摘掉了头上的斗篷罩帽。

看到那人的脸,我心中一惊。

只见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刀痕,瞎了一只眼睛,这不是独眼枯面老人梁三伯吗?

“你过来吧!”独眼枯面老人平静地说道。

我踩着冻结的冰面走了过去,道:“你找我?”

独眼枯面老人点点头,转身走去:“你跟我来吧!”

我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树林中。

林间雪地上有不少动物的蹄印,一只刺猬从雪地里蹿过,钻入了树下的一个土洞子里。

不久,我跟随独眼枯面老人来到了一个山洞口。

“你三哥快不行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独眼枯面老人说完钻入了洞中。

我迟疑了一下,也闪身走了进去。

山洞是一个天然的洞窟,有柴木燃烧的气味儿。

走了五六米,只见洞内燃烧着一堆火,火堆旁躺着一个人。

我快步走了上去,果然是三哥,他躺在地上脸色青黑,脸上满是鱼鳞纹,头发掉了好多。

“三哥!”我叫了一声。

三哥睁开了眼睛,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来了?”

“我来了,三哥!”我克制着自己的泪水。

三哥说道:“瓶子,看你没事,三哥就放心了,我怕是活不了几天了,只是要拜托你一件事儿。”

“三哥,你尽管说。”我将三哥扶着坐了起来。

三哥咳嗽着:“你看到尸阴婆身边的那五个鬼脸人没?”

“我知道。”我对三哥说道。

三哥嗯了一声:“他们都是我的同伴,可惜,我们在黑瞳邪王地宫中,遭遇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将你们救出后,便都充满了兽性,非常可怕。我希望,你再次见到他们,能将他们全部杀死。”

“三哥,在黑瞳邪王地宫中的那个红衣青铜鬼脸人是你?”我惊讶道。

三哥点点头:“不错,以后三哥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对三哥说道:“三哥,你会好起来的。”

三哥苦笑:“不可能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想见一眼桃子和你三嫂最后一面。”

我沉声道:“好,我会安排的,你想在什么地方见?”

“明天,你带她们去钟楼旁卖糖人的那里吧!我远远看一眼就行,你千万别让她们娘俩知道了。”三哥眼眶里泪花闪动。

“我知道了。”我紧紧握住了三哥的手。

离开山洞时,独眼枯面老人叮嘱我:“回去时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看着他问道。

独眼枯面老人长叹一声:“如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你爷爷。”

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道:“你说什么?”

独眼枯面老人低下了头,许久才道:“当年我从天山回来后,便隐姓埋名,没想到还是被一伙人发现了。梁明德的三叔为了救我,代替我死了,之后我自毁了面容,弄瞎了一只眼睛,以梁明德三叔的身份潜入到了马步芳身边,探听一些重要的东西。”

我震惊不已,看着爷爷脸上的刀痕和瞎眼,怎么也想不到,他对自己下手竟然如此狠。

“之前,你不是说和一个三眼跛脚道人去了天山吗?”我非常不解道:“回来时,充满了兽性,变成了野兽一般,见人就撕咬,难道那些都是你编出来骗我的?”

爷爷摇摇头:“没有,我以前说的也都是真的,那时我的确充满了兽性,整个人和野兽一般。不过,在云水先生的帮助下,我才恢复了过来。”

“那三哥和那五个鬼脸人呢,找云水先生呀。”我对爷爷说道。

爷爷叹息一声:“晚了,你三哥他们已经中那东西太深,而且又被尸阴婆祭养,根本没法治好。”

我心如刀割,问:“那三眼跛脚道人又是什么人,去哪里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好了,快走吧。”爷爷说完,回身往山洞里走去,将我一个人抛在了雪地里。

我回到城中买了一些东西,直接去了三哥家,桃子正在哭闹,怎么也不肯吃饭。

三嫂见我拎着东西,将我让进了屋里,问:“瓶子,夜饭吃了没?”

我急忙告诉她我已经吃过了,然后将买的糖果拿了出来,桃子见到糖果点心,马上就不哭了。

“十三叔,我还想吃糖人。”桃子两只小手捧着点心说道。

我心里一喜,笑道:“好,十三叔明天就带你去,给你买好多糖人。”

“好啊好啊……”桃子高兴的跳了起来。

第二天,我到了三哥家,三嫂正在收拾院子,桃子一个人在院子骑木马。

“桃子,走,我带你去买糖人。”我喊了一声,桃子高兴的跑了出来,扑进了我怀里:“太好了,嗷嗷……”

三嫂放下了扫帚,道:“瓶子,你可不能惯着她,不然以后准天天缠着你呢。”

“三嫂你就放心吧!对了三嫂,你看这也快过年了,听说周记绸缎庄来了一批新款的布料,过去看看吧,给桃子做几件新衣服。”我如是说道。

三嫂想了片刻,道:“那好吧,你稍等我一下。”她进屋换了衣服,不久便出来了。

上街后,我引着桃子在街上转悠着,不久便到了钟楼卖糖人的摊位处。

一个头上盘着鞭子的老头正在吹糖人,他将一个吹好的猪八戒糖人插在了架子上,问桃子:“小姑娘,你要什么糖人呀?”

桃子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老爷爷,我要何仙姑的,白娘子的,祝英台的,还有花仙子的……”

三嫂娇嗔道:“桃子,不能太贪心,要一个就行了,你挑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吧!”

桃子噘着嘴:“妈妈,都是我最喜欢的。”

“三嫂,好不容易带桃子出来一趟,你就顺了她的心吧。”我说着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三哥的身影。

三嫂拉着桃子的手:“乖,可不能淘气,知道吗?”

桃子嘟囔道:“我不嘛,都要,我都要……”

“好吧,那就买三个,好不好?”三嫂对桃子说道。

桃子眼珠子一转:“那好吧。”

这时,我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赶着马车走来,马车的帘子挑起,三哥看了一眼桃子和三嫂,便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我看了一眼赶车的斗笠人,正是爷爷。

马车逐渐远去,三嫂和桃子在看老头做糖人,没发现三哥的离开。

也许,她们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三哥了……

我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能释怀,心里不是滋味。

“十三叔,快给钱,糖人做好啦。”桃子拉着我的衣摆道。

我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付了钱,然后带着桃子同三嫂去了周记绸缎庄。

三嫂挑选了几块好布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我送桃子和三嫂回了家,心中老是放心不下三哥和爷爷,便又叫了马车前往那个山洞。

可是,当我再次踏入山洞时,一片凄冷和死寂,山洞里的火堆已经熄灭了,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去哪里了呢?

我茫然若失,看着空荡荡的山洞,心中难受极了。

这时,一个脚步声响起,我回头喜道:“爷爷,你们回来了?”

突然,看清那人的脸时,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头皮瞬间炸开了。

只见那人拖着一条跛脚,前脚走一步,然后将后脚拖上来,他穿着一件破烂的灰色道袍,脸色惨白,两只白眼中间的眉心处,还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纵眼……

他是——三眼跛脚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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