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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难得温存,缓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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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难得温存,缓和9

周围似乎有隐约的叽喳声响起,诡异的簌簌声也是不绝于耳。

那些声音有些远,有些模糊与隐约,但却因连绵不断,惹人心烦。

凤兮努力的想要听清那些声音,然而却是徒劳,正这时,胳膊似是被什么东西触碰到,她吓了一跳,眼皮骤然一掀,醒了过来。

霎时,略微黯淡的光线自头顶的洞口洒了进来,而视线立即朝胳膊挪去,才见几只肥硕的老鼠正挨在自己胳膊边蹭来蹭去,似在汲取她胳膊上的温度。

她眸色一颤,不及多想便伸手挥开那些老鼠,嘴里也抑制不住的惊呼一声。

刹那,那些老鼠被她挥得翻了几个跟头,待肥厚的身子挣扎着四肢站稳,这才慢腾且窸窸窣窣的钻入了石壁上的一个黑洞里,膘肥得有些骇人的身影这才逐渐消失在凤兮的眼里。

凤兮眼中惊惶未定。

她并非是害怕这些老鼠,以前在姚府之中入住柴房,也曾被老鼠经常光顾,但柴房内的老鼠浑然未有这些老鼠这般大,加之她醒来一睁眼就清楚瞧见这些膘肥身子,自是惊得不浅。

她抱膝而坐,静了良久,心底的惶恐才稍稍平息。

这时,头顶上那些自洞口投入的光线更加的黯淡了几许,她眉头皱了皱,先是转眸朝周围黑乎乎的石壁打量一眼,而后慢腾腾抬头朝洞口望去,一时间,只觉那离她略微遥远的洞口透着几许森森的凉气。

她按捺心神,挣扎着起身,不料刚一站直,双腿竟是突然剧痛。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再度坐回地面,手稍稍撩起裙角,才见那被雪白厚实的棉裤包围着的膝盖竟是被鲜血浸透,望之骇然。

她惊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当时跌入这洞里时,她曾腾空翻身以图安稳落地,却不料这洞中极小,稍一翻转,身子竟是撞在了石壁上。

她皱了眉,急忙掏出怀中的金疮药及那把随身携带的极小的匕首,而后用匕首一点一点的隔开膝盖处的布料,待染血的布料被割开,入目的,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凤兮神色骤然一沉,只道今儿这运气果真不是一般的差。

遥想当时被弹落在地昏倒前,膝盖双腿也是巨疼,她本以为不过是普通磕磕碰碰,却不料此番一见这伤口,竟是血肉模糊,甚至左腿膝盖还稍稍见骨。

心下虽惊愕无奈,但她仍是敛住心神,小心翼翼的为伤口处上了药,而后自厚裙下摆割了些不料为伤口包扎。

待一切完毕,她抬眸望了望头顶的洞口,尝试了一下攀附着身后的石壁站起来,然而刚站起一半,却因膝盖难以忍受的疼痛无奈放弃。

她再度坐回地面,一时间,心头竟是有些复杂与迷茫。

想起当时追来这林子,也因看见那张在眼前一闪而过的侧脸,大抵是太过震惊,是以不曾多做考虑就追来了这林子,甚至还跌入这深洞,一时半会儿难以出去。

如今瞧这天色,已是黄昏了,想必不久之后天色就会完全的黑沉下来,而那夜流暄。也早已出了那方丈的禅房吧?

若是待他出来见她不在了,他会如何反应?是无关痛痒的下山,还是会到处寻她?

一想到这些,心底微微泛出几许挥之不去的杂乱。

忆起夜流暄对她不冷不热,忽近忽远的态度,她突然有些不坚定了,也许,也许夜流暄真会对她不管不顾,自行下山。

凤兮暗自叹了口气,脸色也微微沉了几许。

待垂眸瞅了一眼被仓促包扎的膝盖后,她背靠在身后冰凉的石壁上,微微合眸,盘算着待休息几个时辰后自己这膝盖兴许就不这般剧痛了,到时候她也能站起身来,提气踩踏着这粗糙的石壁跃出洞口。

时辰渐逝,洞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凉意四浮。

周围依旧有胆大的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偶尔之际,还会听到老鼠猖狂的叫声。

凤兮淡然静坐,手中的小匕首却是被她握得有些紧,待稍稍活动了一下两腿,才觉此际这双腿虽依旧发疼,但这疼痛却能忍受了。

她面色稍稍一喜,攀着石壁站起身来,抬眸朝洞口一望,只见那被光秃树枝略微挡住的天空已经布上了黑幕。

光影黯淡,这洞中的光线更是暗沉。

凤兮稍稍皱了眉,随即将手中的匕首收好,微微提气,身子顿时腾空朝洞口跃去。

这过程倒是极为顺利,因内力控制得好,上升过程并未触碰到石壁,然而待跃出洞口后,身子朝一边下落时,足尖刚一点地,那种略微厚重的撞击顿时令她脸色惨白。

双腿猛的疼痛令她全然站不稳身形,狼狈不堪的跌落在地。

她倒吸了几口凉气,双手不由捂在膝盖,紧咬下唇,一时间竟是疼得难以抑制。

冷风浮来,凉意遍体,凤兮又疼又冷,浑身打着寒颤,随即急忙拢了拢衣裙,目光朝着略微漆黑的周围一扫,却只能看清离得极近的几棵树。

林子里风声浮动,枝头摇晃的簌簌声衬得周围一片寂寂。

凤兮坐在地上叹着气,心底发凉发寒,只道今夜,她怕是无法挪动身子,走不出这林子了。

一想到这儿,凤兮勾了勾唇,苦笑一番。

今日吃这闷亏,她定要袭取教训了,日后无论去哪儿,她都得带上暗卫了。

风凉,夜色如洗。

凤兮静坐良久,见周围林子依旧毫无动静,一时间,心底如同微微缺了道口子,隐隐的发着几丝疼。

夜流暄,仍是未来寻她吗?

这想法甫一滋生,她怔了怔,随即叹息一声,准备强撑着身子找一个小山丘避避寒风。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却有隐隐的脚步声传来,因着周围极静,那脚步声被放得有些大,但若是侧耳细听,却凭那脚步声能判断出只有一位来人。

她怔了一下,心思骤然狂涌,仅是片刻,便见那漆黑深处,竟有点点星火晃动。

心底骤然滑出几许喜色,凤兮忙伸手拍拍身后的树,枝摇树动的响声也在这夜里显得极大,然而令她未料到的是,那远处的一抹光亮竟是突然转了弯,朝另一方向去了。

凤兮心底一惊,此际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冲着那抹越来越远的光亮吼道:“这儿有人,有人。劳烦好心人相救。”说着,见那火光不曾朝她离近,反而越来越近,她心底一凉,再度扯声大吼:“救命……”

突兀刺耳的嗓音在这寂寂的林子里一圈圈的回荡,嗓音里含着几许显而易见的紧张与慌然。

话一出声,凤兮便被自己这话愣着了。

她从未想过,以前几番面对生死一线时,她都未喊过救命,而今,这腿脚的伤痛,这漆黑的夜,这诡异荒凉的境遇,却是令她绷断了那根神经,喊出了自己从未说出过口的两字。

大抵是此番的吼话委实大声,那远处的火光骤然停在了一处,却也仅是片刻,那火光极快的朝她这边移来,那略微急促的脚步声也显得突兀,随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凤兮静静的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目光略微跳跃,心头稍稍滑过几许欣慰与释然,待火光越发的近了,借着那摇曳的明亮光影,她却瞧清了那抹雪白的身影。

一时间,心底骤然一紧,随即情绪复杂的情绪狂涌,似要喷薄而出。

仅是眨眼间,那白衣胜雪的身影便站定在她面前,他骨节分明的指骨握着粗糙的火把,他那精致如华的容颜,也被光亮晕染出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公子如玉,俊如神祗,美得惊心。

然而即便他全身都带着几许精致与飘渺之感,但他深黑如墨的眸子,却似是狂澜万丈,卷着快要溢出的深邃与凌冽,那一股不加掩饰的浑厚冷气,也仿佛要将人活生生冻成寒冰,凝成寒石。

无疑,夜流暄狂怒,怒得似要杀人。

心底那抑制不住而滑出的欣慰与狂喜霎时被他冷冽的眼神浇熄,凤兮怔了几下,呆呆的望着他,待回神之后,才急忙稍稍挪开视线,勉强勾了勾唇,僵硬的笑道:“流,流暄,你来了真好。我,我以为我会在这林子里过夜呢。”

说着,见他半晌未答,她眉头微皱,心底竟是突然滑出了几许莫名的心虚。

她再度硬着头皮抬头,不巧迎上了他深黑冷冽的目光,她目光一颤,又欲挪开,不料他薄薄的唇瓣一启,清冷的嗓音寒凉锥心:“不过是独自处在这林子,便大喊救命。你倒是出息!”

凤兮愣了一下,委实没料到他不是率先开口关心她,反而是劈头盖脸的责备她方才那句‘救命’。

心底顿时存了几抹复杂与堵塞,也不不知因为怒了还是委屈,她也不准备挪开目光了,反而是直直的盯着他精致深邃的眼,道:“凤兮不过是想求生罢了,夜公子何须又贬低凤兮?”

这话一出,不料夜流暄周身的冷气越发的甚了几分:“哼,一无是处的废物!”

他冷哼一声,说着,嗓音一沉,又道:“既是求生,又为何要跑出寺庙?既是入了这林子,又为何满身狼狈?你不是要强吗,你如今连在这小小的林子里都走不出来,甚至弄得满是伤痕,就凭这些,你还想助我,还想用你的本事视线你的目的?”

凤兮终归是被他这番讽刺至极的话逼怒。

她睁大眼睛瞪着夜流暄,眸中也含着几许压抑不住的怒气,嗓音一挑,道:“凤兮是一无是处,是蠢笨,但这又怎么了?我碍着夜公子了?”

她的确是要强,想着自强而立,但她也终归是女子罢了。

今日这又是跌落深洞,又是伤了皮肉,又是在寒风里冻得发抖,又是被黑暗围裹,她也是人,她也怕的,即便再坚强,待看到夜流暄举着火把匆匆过来时,她的情绪也有刹那的崩溃的,满心满眼,也都被欣慰与喜意积满的。

但她却没料到,夜流暄并未担心她此际是否还好,脸上也毫无半分半缕的在意与紧张,他在怒,他反而在怒,怒她的蠢笨,怒她的不争气。

一想到这些,心底堵得难受,失望与怒气交织,令她呼吸不畅,微微有些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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