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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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住蔺寒川的人容貌与齐风华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戴着沉重笨拙的黑框眼镜,大大拉低了他的美貌值,显得他平平无奇。

蔺寒川认出来,这是齐风华的哥哥, 齐玉宇, 也是原主易琼楼曾经‘有过微末好感’的白月光。

“我带你去看看医生。”齐玉宇说着,要扶他去找医生。

齐玉宇身形并不强健, 蔺寒川甚至能摸到黑色西装包裹下凸起的骨骼, 但他的手很稳, 轻而易举的将蔺寒川扶住,掌心滚烫。

蔺寒川忍过了最初一瞬间的剧痛,痛感逐渐转为钝痛, 降到了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内。他松开齐玉宇的手, 笑了笑:“我没事。”

想了想, 蔺寒川还是按照易琼楼的习惯,加了个称呼:“谢谢玉哥。”

原文中, 易琼楼最初对齐玉宇抱有特殊的好感,他之所以厌恶齐风华,也有一部分齐玉宇的原因。

齐家是画商世家, 易家则是画家世家,两家人的关系并不亲密, 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家里的几个小辈之间关系也带着疏远,彼此之间并不了解。

尤其是齐玉宇,他性格冷淡孤僻,寡言少语,在原文中的出场次数也不多, 每次出场都是主角攻受之间的感情催化剂。

蔺寒川回忆原文内容,发现齐玉宇的出场戏份基本可以概括为:当工具人给主角攻受增加感情波折、当弟控护着弟弟。

这也是后来主角攻认清自己内心,他喜欢的是他想象中皎洁无暇的白月光,而不是真实的齐玉宇的原因。

比起被无限美化过后的高冷白月光,易琼楼更想要能陪在他身边的眼前人。

“不舒服不要硬撑。”齐玉宇的眼睛被遮挡在黑框眼镜下,明明是好心的劝告,从他口中淡淡说出来,却像是嘲讽。

心脏处的痛楚彻底消失,蔺寒川恢复如初,没有了任何异样。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只朝着门内做出了个请进的姿态:“你弟弟在里面。”

齐玉宇看了蔺寒川一眼,他推门而入,露出来的手腕瘦骨伶仃,手背上一片淤

青。

蔺寒川眼神一动。

“你怎么才来?”齐母的声音仍旧带着哽咽,她心疼极了自己的小儿子,“你弟弟都住院了,你还在忙工作,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你弟弟!”

齐玉宇来医院的时候就找医生了解过情况,知道齐风华只是低血糖引起的眩晕,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背影挺拔,说道:“路上堵车。”

“这些都不是理由,你身为哥哥,肯定要保护弟弟啊,现在你弟弟出事了,你都不能及时赶到,你算什么哥哥……”严母不满意极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一边说话,一边将放得温度适宜的水送到齐风华手上。

齐风华捧着水杯,听着严母训斥齐玉宇,对这幅情景已经习以为常,他神情恍惚,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离婚的事情。

他时而想到易无声温润如春风的笑容,时而想到易琼楼看向他闪烁着喜悦和温柔的眼神,哪怕他们容貌一模一样,齐风华总是能在第一眼就区分出来。

齐风华以为自己绝不会混淆他们,但他突然有些迟疑。

四个长辈如同众星捧月般将齐风华照顾得仔仔细细,齐玉宇站在病房中,垂眸听着自己亲身父母的指责和弟弟的委屈,过了好一会儿,齐风华疲倦了,想要睡觉的时候,他才被允许离开。

出门的瞬间,齐玉宇随手解开一颗西装扣子,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蔺寒川,他一愣。

“你没事吧?”蔺寒川问。

顺着蔺寒川的目光看向自己右手,齐玉宇平静的说:“只是发烧。”

果然不是错觉。蔺寒川眉头微皱,一时间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医生。”

病房里传来了刻意放低的凌乱脚步声,里面的人要出来了。

齐玉宇正要拒绝的话吞了回去,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并肩大步离开。

坐在蔺寒川车上,齐玉宇略有些出神,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在今天之前,齐玉宇对易琼楼的印象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印

象,是弟弟想要的人。现在,他却坐在了这个人的车上,开车回自己家。

“不舒服的话,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蔺寒川没有开空调,只是车窗开了一条缝隙用以通风,“到了我叫你。”

从几天前就开始发烧的身体被耗尽了能量,今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让私人医生上门来输液,就接到了齐母急急忙忙的电话。

拔掉吊水开车来到医院,发现齐风华只是低血糖,不知道怎么的,齐玉宇突然感觉身心俱疲。

将蔺寒川体贴的行为尽收眼底,齐玉宇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当真打算小憩一会儿。

开车途中,蔺寒川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他突然有些愣神。

在原本的世界中,蔺寒川的副驾驶从未坐人,只有进入快穿世界后,他创立了星辰影视,太多事需要亲力亲为,没办法让司机时时刻刻跟着,才经常摸到方向盘,而他的副驾驶,从始至终也只坐过冉星一个人。

此刻齐玉宇倦怠的靠在椅背上,蔺寒川回想起了以前冉星忙碌一天后和自己回酒店时的样子,也是如此。

“你在看什么?”齐玉宇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戴着眼睛的齐玉宇阴沉、平凡,摘下粗苯的眼镜,他皮肤白皙,嘴唇也泛着苍白,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他眼神清凌凌的,就像一潭死水中突然入了一尾鱼,骤然波光四起,灵动起来。

光线照进这双琥珀色的眼睛,让他有种奇异的破碎感。

“你好像没有近视。”蔺寒川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说道。

齐玉宇眨了眨眼睛,生病令他的思维有些迟缓,他想了一会儿,才解释道:“度数很低。”

有近视,但是度数很低,可戴可不戴。蔺寒川诡异的秒懂了齐玉宇的言下之意。

蔺寒川正要说话,却发现齐玉宇捏着手里的眼镜,已经睡着了。他沉默的开着车,宛如尽职尽责的司机。

抵达齐玉宇的家时,蔺寒川略有些惊讶,齐玉宇是圈内知名的画商,他一手撑起了齐家的画廊,按理说身家过亿的人,居然住在一个

普通的小区里。

齐玉宇睡得迷迷糊糊,蔺寒川迟疑了一会儿,叫醒了他。

茫然的睁开眼睛,只迷糊了几秒钟,齐玉宇眼神就恢复了清醒,他重新戴上眼镜,脸上的表情也尽数被压了回去:“多谢。”

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略有些泛哑,与冷漠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蔺寒川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齐玉宇一顿,默默带着蔺寒川上了电梯,直到进门,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在进门的一瞬间,蔺寒川有些惊讶。

齐玉宇的房子装修得很简单,但他的四面墙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画作,蔺寒川一幅一幅的看过去,有国内的古代原作,也有后朝仿作,有国外知名大家的画作,也有近现代崭露头角的新画家作品。

这些画作年代各异,风格也截然不同,却被布置得和房间完美的融合成一个整体。

这间房子,已经可以算得上一个小型画廊了。蔺寒川顺着墙壁看过去,看到一副随意丢在茶几上的没有装裱的画。

这幅画像是作者不走心的随手勾勒,夕阳洒在灰色的城市建筑上,红霞燃烧了半边天空,灼热的红和浑浊的黑色混合,色彩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

如此情绪浓烈的一幅佳作,却被主人随手扔在那里。

齐玉宇一直在一旁观察着蔺寒川的神色,这个房子里的所有画都是他的藏品,虽然没有几千万过亿的极品,但都是他极为喜欢的作品,蔺寒川懂得欣赏这些画作,已经让齐玉宇对他好感度提升好几个等级。

当蔺寒川看到茶几上的夕阳图时,齐玉宇表情一僵。

“这是谁画的?”蔺寒川拿起那副画仔细端详,这幅画很明显是新画没多久的,不像那些古画或者已经成名的画家们的作品一样价值高昂。

但以蔺寒川的眼光来看,这幅画的成长空间,远远高于这个房子里的所有作品。

和易无声的天资过人不同,易琼楼是个不开窍的草包,他从小和哥哥一起学画画,易无声能信手拈来,他却只能照着描摹。

后来

,易无声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天才少年,易琼楼彻底被掩盖在了哥哥的阴影之下。

易家的父母带着易无声四处参加比赛,悉心教育易无声,恨不得手把手的教他,替他扫除一切障碍,而易琼楼,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得到父母半分的关注。

小时候易琼楼不懂,他画的明明比其他小朋友好多了,只是比不上哥哥而已,为什么父母会用那么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后来,易琼楼懂了,哥哥是天才,他再这么努力画画,也只是庸俗又平凡的普通人罢了。

匠气十足、刻板、徒有技巧没有感情……易父易母的这些评价,将年幼的易琼楼打入了地狱。

只是谁也不知道,易琼楼画画的技术不够出众,但他鉴赏画的眼光无人能及。

就像现在,蔺寒川就看出来,这张随手涂抹的画,比天才易无声的画更具有冲击、比另一个天才齐风华的画更灵动又挥洒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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