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北京- “une bille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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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随意地对待重要的人和事。

佟一心一直是这样的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严徊不禁想到两人的最初,佟一心也是这样,哪怕对于同样的事情,佟一心所顾虑的也总是更多。

当初在国子监,严徊问佟一心“能不能再亲两下”,佟一心并没有答应。

“不亲脸,那亲额头也行呀!”严徊对佟一心这种只准州官放火的行径表示不满,想再仗着“踩井盖儿倒霉三天”这套歪理邪说,碰瓷儿两个亲亲。

“打两下不就行了,还非得亲?”佟一心拉起来严徊的手,在自己手上轻轻打了两下,要糊弄过去,严徊却从善如流,牵住了佟一心。

只是还没等他偷着乐,佟一心就把手抽出来了。

严徊眉头一皱,脑门儿上贴了个大写的“嘤”,尾巴也摇不动了。

佟一心看他这幅模样觉得好笑,捏了下他的脸,说:“热都热死了,咱换个地儿行不行。”

那时夏天的风很热,醺醺然像是心动,阳光炽热耀眼,而严徊想,佟一心是在整个夏天里,比冰西瓜和空调房更加美好的存在。

但佟一心这世界第一的品种并不具备让人“清凉一夏”的功效,只会加热严徊的沸血,使他对初恋的畅往都一并鲜活起来。

严徊知道佟一心怕热,在他休息日的时候,便约他去水上乐园玩,水立方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水上游乐设施,从水上滑梯上冲下来,很是刺激。而严徊同学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佟一心穿泳裤的样子,但眼神很不老实,走在后面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地往佟一心腰臀上瞟,面对面又不小心扫到他胸前,小小的,粉褐色。

他暗自后悔,蹲着,把下.半身浸在浅浅的泳池里,不想让佟一心看到本能的起立。

“这不是作茧自缚么,”他暗道,“要是让人家看见了,得怎么想我,太变态了。”

“人家”倒是不慎所谓,和他一起泡在泳池里,一面指着最高的那个水上滑梯,很感兴趣地说:“一会儿我们去试试那个吧。”

严徊尴尬道:“行……但是……先在这歇会儿。”

佟一心不明白为什么刚来就要歇,他挑眉露出个询问的神色,而后眼神不知道扫到了哪里,又慌慌张张地别开头,脸慢腾腾地红了。

严徊看着更加心痒,恶性循环。

水上乐园那么多人,来来往往,衣着清凉,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一个个都穿着款式新奇的比基尼,在不违法乱纪的范围内展示着自己的身材,也有男孩子,三三两两地打闹,但严徊是一点都没有看的欲望,眼神只围着佟一心一个人打转。

其实两个人谁也没有明说过这是什么关系,严徊觉得自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佟一心也似乎是对自己有好感。但饶是严徊神经再粗,也知道,自己还是要出国读研,一个暑假过去,见一面都不简单。

但还是喜欢。

年纪轻轻的男孩都不会想太多,初生牛犊不怕虎。站在某些岔路口,总有一腔孤勇,觉得只要自己足够想要,没有什么是不能实现的。

地球不过这么大,哪有那么多山和海会将一对爱人拆散呢?

那天从水立方出来以后,他们去了佟一心的家,刚好就都在亚运村附近。当然了,不是要做什么逾矩的事儿,严徊想去看电影,但佟一心明天要值飞,不想在外面玩得太累,索性叫他到自己家里来。

佟一心有一套家庭影院的投影,严徊首次去他家,看什么都很新鲜。

他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地问:“怎么不住在顺义,不是离机场更近么?”其实他私心里是想,顺义离他家更近,两人见面就能方便得多。

佟一心从冰箱里拿出冰镇好的柠檬水,给严徊倒了一杯,说:“大学时候就买了。”

严徊没想到这房是佟一心自己买的,很诧异:“你买的,这得多少钱?”要知道,北京的房价可不是谣传,严徊同学有学业做挡箭牌,没有这种压力,但也知道房价的可怖之处。

“之前还便宜些,我家里人出的首付,房贷再还个几十年吧。”佟一心不想和严徊解释太多,这还要涉及到他稍微有点复杂的家庭。严徊也没问,又去选电影去了。他一个劲儿地想找个爱情片,渲染下暧昧的气氛,没准还能骗一个亲亲过来。只是让一个平时只看漫威和dc的人找爱情文艺片,还是太难为他了。

严徊翻着手机,说:“豆瓣给我推荐了一个《爱在午夜降临前》,新出的,评分还挺高。”他把手机屏幕给佟一心看。

“哦,我看过这个前面两部,”佟一心点头,他打开电脑,说,“可以啊,我都不知道又出新的了。”

“诶?是系列电影啊?”严徊点开豆瓣底下的推荐链接看了下,发现另外两部排名更高,挠挠头,“那我之前的没看过行吗?”

佟一心直接打开播放器,在里面输入“爱在黎明破晓前”,朝他笑着说:“我也快忘了,那我们从第一部开始吧。”

伴随着弦乐,火车缓缓驶过田野,火车包厢里有一对结婚多年的中年夫妻,在用德语激烈争吵,完全无视其他乘客的存在。

严徊从来没见过夫妻这么吵架的,觉得很新鲜,坐在沙发上,侧过头问佟一心:“飞机上会有人这么没素质吗?”

佟一心笑着点点头:“有,但少,而且,你永远不知道那些喝多了酒的乘客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来自法国的女主和来自美国的男主就在这样一段火车之旅中相遇,他们为了逃避那对夫妻扰人的争吵,一起去了餐车,并且愉快地交谈了起来。男主惊讶于女主会说几种语言,而女主则调笑了下美国人,只会说英语,天生带着些莫名的粗鲁和傲慢。

男主开始尴尬地辩白:“Itried,ItookFrenchforfouryears.”他讲述自己第一次去巴黎玩的故事,站在售票厅前,心中默念:“Unebillet,unebillet,s’ilvousplait……”

女主忍不住哈哈笑了,纠正:“Unbillet.”

佟一心看到这轻笑出声。

严徊则完全没有看懂这个梗,好奇地问:“怎么了?”

佟一心很有耐心地给他解释:“法语里面的名词是有阴阳性的,就是任何东西都有性别,相对应需要用的冠词也要分une或者un,类似于英语里的a,aticket.”

“那这个男的岂不是想装一把还失败了?”严徊也觉得挺好笑的。又看了一会儿,他才觉得不对劲,问佟一心:“诶?你还会说法语吗?”

“对呀,我法语专业的,”佟一心往后仰靠在沙发上,想了想,说,“哦对,之前没和你说过。”

严徊这才知道关于佟一心的更多细节,知道他平时也会接翻译的工作,会做许多厉害的事情。他怎么能这么棒呢,严徊暗自想。

屋子里拉上了窗帘,电影画面不断变化的色彩,映在佟一心漂亮的脸上,严徊不想看电影了,只想盯着佟一心的侧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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