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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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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细想之后却发现并不对劲,荆山偏远,灵法贫瘠,一处无法无宝之地,怎会同时出现这么多习道者?

  “不对!”鸢惊呼了一声,突然抬起手臂,发现手臂上原本的伤口竟然泛着隐隐的红色,气若游丝,有一种灼烧之感来回游动。

  “师父!”初窗忙搀着师父,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惧怕。师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疑惑惊讶这种表情从来不会出现在师父脸上,如此状况下定然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变故发生。

  鸢却来不及解释任何缘由,只玉手一挥,化出一个极大的透明气泡将初窗笼罩在内,另一只手迅速往外一送,那气泡急急行至曲水直直落下,泛起一丝朦胧的水纹便很快恢复平静。

  初窗痴痴地看着自己被气泡圈中,一点一点远离师父。初窗心中有一股十分不祥的预感,顿时惧从心起,大叫着:“师父!”即便使出浑身力气拍打着气泡,却只像是打在了一团水中,也动不了它分毫。初窗明白师父此举是想保护她,避免她被外界的变故伤害。但是她也不想师父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她连外界的变故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袭来,让初窗挫败地跪在气泡中,透过气泡远远望着师父隐忍沉静的脸。

  鸢看了眼归于平静的曲水,手无力地垂下,跌坐在地上,垂下眼眸,让人望不见神情,又抬起头望了一眼上面,不过顶端只有一块一块的巨大的石头。

  骤然“砰”一声巨响,上面的石头被什么东西击碎,纷纷砸向地面,嘭咚咚咚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嗡鸣。巨响过后,顶部便漏出了一个大窟窿。这一瞬,朦胧的昏黄的月华落下来,洒在周围凌乱的石块上,洒在鸢身上,衬得鸢的身影格外孤单。

  此时,地面上,出现了两团暗影,下一刻,大窟窿中一前一后落下两个人,一高一矮,矮者在前,高者在矮者右后方,均身着黑袍,整个人都被罩在黑袍下,除了能看出来是个人形以外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既然来了,却又黑袍加身,不敢露面。华族封家的人何时如此畏首畏尾,如同缩头乌龟一般了?”鸢隐忍着痛楚,站了起来,嘴角轻扬,出言讽刺道。

  倒不是话语激怒了来者,只是来者身份已被揭穿,再穿着黑袍也没有意义,只得揭去了身上的黑袍。

  来者露出真身,矮者竟只是一个看起来年纪比初窗还要小的少年,乌发高束,腰间佩着一把长剑,脸庞略显稚嫩却又神采飞扬,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骄傲,让人顿时眼前一亮。

  少年将黑袍一扔,嫌弃道:“都说了她什么都看得出来,还非要做些掩耳盗铃的事,真是一群傻子!”

  后面的高者是一灰发老人,目光已有些涣散,却还是用足了力气盯着鸢,带着十足的怨气。

  “老头,不要用你这种眼神看着我,让人恶心。若不是我中了噬灵术,此刻你的眼睛已经离开你那枯黄的脸了。”

  “封夫人究竟何处?你若不将夫人交出来,今日老夫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老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活剥了鸢。

  “呵呵呵……”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鸢侧对着老人笑了许久,不发一言。

  “你笑什么!?”老人不明所以,只恶狠狠质问道。

  “笑什么?呵呵……封夫人的下落,封家主都不急,你急什么?难不成……”鸢故意把话说一半,其实她也算什么都没说,不过是别人想太多。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人气急败坏,满是皱纹的脸居然也会被气的泛起一丝血色,枯槁的手从腰间一拔,握着剑便直直冲向鸢。

  少年迅速抽剑,顺势拍在老人胸前,止住了老人前进的趋势,又喝道:“你做什么!?家主不是让你听从我的命令吗?即便她中了噬灵术,你又能打得过她吗?多大年纪了遇事竟然不过脑子,净添乱!”

  老人冷静下来,将佩剑插回鞘中,冷冷地看着少年:“你最好有两全的法子。”

  少年不屑地瞥了老人一眼,转向鸢,少年知道之前他们卑劣的计策的确奏效了,中了噬灵术的鸢灵力正在慢慢消散,支撑不了太久。少年理了理思绪,平静的说:“你中了噬灵术,想必灵力正在慢慢消散,即便你的灵力丰沛也支撑不了多久的。我也不过是请你跟我回封家,有几件事需要你的帮助。事后我定会平安送你离开。”

  “对她这么客气做什么!她作的孽不该由她来偿还吗?”老人心中始终愤懑难平,言语也满带怒气。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鸢仰天大笑,眼中却闪过一抹凄凉,“虚伪的人呀,明明是你们奸邪狡诈,欲望过盛以至欲壑难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还有脸面在这里指责我。哈哈哈……哈哈哈……”鸢也只有长笑来发泄心中的苦楚与不平。

  “也罢也罢,何必对你们浪费时间。我虽中噬灵术,实力大不如前,但也不是你们所能左右的!”只见鸢凝神闭目,扬起双臂,用力一划,周围顿时阵阵波动袭来,石块在阵阵颤动,周边景象似水中月般显得极不真实,又似梦境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少年知道鸢不愿被擒,因实力大减万不得已以身化境,冒着灰飞烟灭的下场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现在周围灵力过盛,随时可能爆发,只得急吼道:“等等!”

  下一刻,周围事物便骤然静止了,空中漂浮着细碎的石子,透亮的水珠,连月光下的灰尘都清晰可见。老人保持着以剑御敌的姿势,一动不动,少年似乎也精疲力尽,扶着剑大口喘着粗气。

  鸢一惊,诧异不已,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你……你是……”

  少年抬起头,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开口道:“我并不想伤害你。但你依旧底蕴丰厚,若是拼死一搏我定然也讨不了好处。我只是想将你带回去,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事后我定会平安送你离开。”

  惊讶过后,鸢也冷静下来,发现对方也是倾尽了全力才使出这一术法,并无再战之力,这一术法也持续不了太久,死拼的话最终只会是两败俱伤,都得不偿失。但也确如少年所言,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只是在与自己谈判,不过他还没有露出他的筹码。

  “你凭什么让我跟你回去?”鸢只平静的问。

  少年只淡淡瞥了曲水一眼,又若有所思地望着鸢。这一小小的举措才让鸢脸上的平静崩裂了那么一瞬,内心思绪万千,但鸢也迅速冷静下来,思量了一会儿,道:“好。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你得先给我一点时间。”

  “至多十息的时间,这止境持续不了太久。”少年显得有些虚弱,只扶着他的佩剑,顺势坐在地上。

  初窗只看得见外面的情形,但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无论外面多么的天旋地转,气泡内却始终不动分毫。外面几番波涌颤动看得初窗有点头晕,但初窗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她看着与师父对峙的人影晃动,看到黑袍下的老人和翩翩少年,看得到师父眼中的气愤与悲凉,看得到师父仰天长笑后脸上的坚定与决然。她不要这样的决然,这让初窗心里疼得难受。

  外面的一切却倏然静止了,初窗甚至看到水来回晃动的波纹也静止了,水滴静静地立在空中来不及落下。隐约间,她似乎看到那少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一眼,她确定那少年看了她一眼,虽然那只是淡淡地一瞥。

  初窗却来不及思考,因为师父这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愣了一下,才伸手去,触摸到那的确是相伴十几年的师父。她眼角微润,极力忍住不让它离开眼眶,拉住师父的衣衫一角,呜咽了一句:“师父。”

  “窗儿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哭了。”鸢伸手抹去初窗眼角欲落的泪珠。

  初窗看得出来师父是来给自己道别的,霎时心间委屈不已,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心有不甘而力不足。

  “师父要走了,窗儿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鸢知道自己并没有太多时间,只轻轻抬起初窗的手握在手中。初窗的手白皙修长,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血色,细看就会发现,原来是手上戴着一副月白丝绢手套,手套小巧精致,紧贴皮肤,并不显累赘。

  “窗儿手上患有旧疾,除了每日一洁以外,其他任何时候都不能将手套取下,窗儿可明白?”

  “窗儿明白。”

  “这里已经是非不断,窗儿要立即离开这里。”鸢抬手一翻,手中便出现一朵约莫巴掌大的淡黄色葵花,将茎柄握在初窗手中,只道:“带着它,葵花向何处,你便去何处。”

  初窗点了点头。

  “千万不可轻易相信他人。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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